之后的日子,姐姐们会偶尔过来,但因为有各自的家庭,不好在我这待太久。
我妈回去之后,跟我爸我奶大干了一架,不是一般意义的吵架,是真的动了锹镐,打的满天火星子那种。
起因是我妈要卖苞米帮我筹医药费,我奶不同意,我爸也听我奶的,然后一来二去就吵起来了。
后来我爸在我奶的怂恿下就动手,我妈也彻底爆发了,抄起门口的铁锹就朝我爸抡,我奶吓破了胆,刚拎起来的镐头砸了脚。
一顿乱战之后,每个人都受了伤,但最后我妈的态度战胜一切,她找人帮忙卖了苞米,然后拿到钱第一时间就给我送来了。
我看到我妈额头跟脸上的伤,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妈,对不起……”
我妈摸摸我惨白的小脸“傻孩子,啥对不起的!妈就是做了自己该做的,等过后我再回去就跟你二叔家要钱,这些年他一直霸占咱家卖粮食的钱,现在医院需要钱,我不会惯着她……”
我苦笑“妈,你真的变了!”
我妈笑笑“傻孩子,妈妈一直都是这样,我不想跟任何人作对,但我得保护我的孩子!”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母爱的伟大。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在我妈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或许从小到大,我包括我的姐姐们,也从来没有真的了解妈妈。
关于妈妈的前尘过往,别说是我,就连大姐也知道的很少,我隐约听村里老人说过,我妈以前是城里人,曾经也是细品嫩肉的千金小姐,只是命运多舛落到了鸡窝里。
关于我妈的故事,也是后来,我才渐渐知道一些,每个人都是一本书,特别是我妈这样一个看似柔弱,其实有很多故事的女人。
小主,
那之后我再没有动过解脱的念头,如今我的命,已然不是我一人的,是希冀着所有爱我之人的。
我终于明白的周林的良苦用心,他把我生病的事告诉我家人,除了配型,更为了让我哪怕为了大家坚强的撑下去。
之后那段日子,特效药对我彻底没了作用。
骨痛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我日日夜夜被病魔折磨,活着其实比死更痛,但我不能怂,只要还有一口气吊着,就得咬牙忍着。
好几个半夜,我是被疼醒的,实在受不了,又怕影响周林休息,就一个人跑到厕所,咬着毛巾窝在冰冷的墙角硬挺。
但周林根本睡不好,他每次都很快就会发现我不见了。
然后找到我,抱着我,陪我一起苦熬着。
我疼的浑身颤抖,我疼的汗水浸湿衣服,我的一切痛苦他都感同身受,我不止一次,看到周林两眼泛红却逼着眼泪不掉出来。
“周林,我快熬不住了!”
“等等,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他总是这样,他告诉我这只是黎明前的黑暗。
可我看不到一点光,等待我的,等待周林的,似乎只有无尽黑暗。
不仅是身体的痛苦,还有巨大的经济压力。
医院花钱,每天就像流水一样,后来的日子,周林奔走更频繁了。
我问他是不是没钱了,他总是摇头说我不要操心,但我问过护士,的确是那样。
之前交的钱又快光了,就连之前我妈跟姐姐们拿的钱,周林说不用到时候还给她们,现在也都交了医药费,我就知道他已经快没办法了。
最近天气冷,我已经很多天没下楼了。
今天又是小雪,我站在窗前看窗外雪花飘落。
不知不觉目光就落在一个穿着体面的女人身上。
那背影我觉得有点熟悉,正在我绞尽脑汁想的时候,我看到周林站在她身边。
我想起来了,那人是周若虹周林的姑姑。
我在三楼病房,能看到,但听不到他们姑侄俩说些什么。
只知道他们说了很久,期间似乎也不太愉快,最后周若虹负气离开。
等周林回来,我试探问周林,他却什么都没说,只说在楼下碰到之前矿上的工人聊了一会儿。
他在刻意隐瞒,是不想让我担心,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第二天,周林一早走了,就再没回来。
中午没回来,晚上没回来,一连三天他都没回来。
我慌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周林,你在哪?你到底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