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此刻即为永恒

童汐朦胧睁开眼的瞬间,消毒水的气味先钻进鼻腔。

天花板的白灯在视网膜上晕开光斑。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输液管里的透明液体也跟着晃了晃,在阳光里折射出细碎的光。

淡金色的长发铺在枕头上,像有人把正午的阳光融化了浇在上面。

她抬起手背蹭了蹭发麻的眼角,医用胶带摩擦皮肤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窗帘被风掀起一角,六月的阳光淌进来,把床尾铁栏杆晒得暖烘烘的。

她的喉咙干得发痒,侧头看见床头柜上的玻璃杯,伸出了手。

被子滑落间,蓝白条纹病号服的袖口里露出苍白的手腕,血管在近乎透明的皮肤下泛着淡青色。

指尖刚碰到杯沿,门外就传来滑轮滚过地砖的声响,惊得她缩回手,几滴水珠溅在手背,凉丝丝的。

窗台上落着只麻雀,歪头打量她映在玻璃上的影子。

童汐伸手把垂到眼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发梢还沾着被压皱的弧度。

她望着自己投在墙上的淡金色轮廓,突然发现墙角瓷砖缝里钻出朵白色雏菊,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

“咦,你……”

门口的护士走了进来,惊讶地盯着面前坐起的童汐。

她本来是来给童汐换输液管里的营养液的,却不曾想到已经数年未曾醒来的童汐,竟然在今天醒了过来。

“wo……”

童汐的声音像把生锈的钥匙卡在锁孔里,半天挤不出一个音节。

她的手指无意识揪住被单,脸颊憋得通红。

“等等,你才刚醒,先别说话。”

护士从桌上拿过本子和笔,交给她。

“你写出来看看。”

于是童汐用没有力气的手握着笔,歪歪扭扭拼成了两个字。

“缇……露?”

护士歪头,没理解她要表达什么。

于是童汐接着画了个扎着辫子的扭曲火柴人。

“哦……你是在问这个叫缇露的女孩子?”

护士在脑海里思索着,不过她从未见过这个叫缇露的女孩子。

关键是缇这个字,她就从来没见过当做姓的。

“我会帮你留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