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都还年幼时。周缮咧嘴笑道:“我知道你会让我,去吧。”
裴旭拿着那封信他回到家中。明筝正在教半夏医术上的事,瞧着情绪还算平和,裴旭略微地放了心,暗道她总算从忧郁中走出来了。
裴旭也没打扰她们师徒的医术交流。
“这次你的处理方法很恰当,值得鼓励,见得多了经验也就积累起来了。”明筝一脸的欣慰。
得了明筝的赞扬,半夏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哪里没做好,又要给夫人添麻烦了。”
“你也要有点自信,努力去尝试。最近都在练施针对不对?”
半夏有些害怕明筝考功课,因为明筝十分严厉。
“是,才刚刚开始。”
“慢慢来,不过这可不允许有半点失误,要不然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我……我知道了。”半夏越发地没有底气了。
明筝到了寝房,就见裴旭正陪远志玩耍,她一眼看见了桌上的一封书信,那封书信没有拆开,明筝便问:“是给我的信?”
“对,我可没拆过你的信。”
明筝忙去拆开了,信上的字写得歪歪扭扭的,甚至还有别字,全是大白话也有语句不通顺的地方。写信的人读书不多,也没留下太多的内容。明筝匆匆看完后,她一语不发地将那封书信又给装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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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写的?”
“是傅家人。”
裴旭不知道什么傅家人,明筝便将缘由和裴旭解释了一遍:“明筌和傅家三姑娘定了亲,婚期很快就要到了。哪曾想又出了这样的事,我便写信给他们,请他们来北地咱们照顾他们。不过他们的回信中……”
“他们信上说什么呢?”裴旭察觉出了明筝脸上的怒气。
“他们说不会再和宋家的人再相见,也不会去拜祭明筌,就当这门亲事从来没有过。”
裴旭愣了一下,又说:“这样不是很好么?”
“好什么好……我也不是要他们三姑娘为明筌守节,我怎么可能做得出那样的事。只不过觉得他们傅家在桐兴日子过得一般般,不过请他们来北地来能一处照应。明筌这小子心眼有多实您应该清楚。那傅三姑娘对明筌也是一片痴心,为什么就当以前的事从来没有过。简单的几句话就将以前所有的情意勾销了么?我是替明筌觉得寒心。他们傅家也不该如此。”
“罢了,他们不肯接受好意的话就算了。你又何必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裴旭好言相劝了一番。
傅家之前那么急着要促两家的亲事,这里明筌一出事就立马撇清了关系,生怕连累到了他们家。其实傅家的这种心态明筝不是不了解,不过站在明筌的角度上她觉得傅家多少有些薄情寡义了,又替弟弟觉得不值。
等到五七的时候,她又带着孩子们去明筌的墓前拜祭过。除了祭祀用的香烛,她还带了明筌生前爱吃的糕点,他爱喝的酒。
重楼和他舅舅相处得不多,但甥舅俩相处得极好,重楼在跟前伤伤心心地哭过一回。
裴旭在墓前说:“明筌,虽然以前我骂过你,也觉得你很让人心烦,不算是个好兵,但你却真的是个好弟弟。周缮说你当时很勇敢,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后面的马车,守护住了你姐姐和你外甥。明筌,若有来世,咱们再做亲人好不好?”
明筝却含泪说:“明筌,人间太苦,来一趟不值当。若有来世别再当人了。”
祭祀完明筌回来,明筝就病了。病得也不算太严重,不过身体没劲,精神也差。请了大夫来看,说是气滞,又开了些疏肝的药。明筝自己行医这么多年,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熟悉,大夫没有说错,她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最近这段时日大起大落的,她身心疲惫,需要好生静养。
裴旭见妻子抱恙,远志还很小,重楼和元初也没人管教。他便去请了俩丫鬟,俩仆妇来家照顾母子几人。
另一方面周缮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便要起程上京。
裴旭自然放心不下,曾极力挽留道:“只怕京城那边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你现身。”
“我一人回去,也连累不到别人,再有我周缮活了差不多三十年,还没怕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