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眼镜,我坐在椅子上叹出一口气,桌子上静静地躺着半杯水,还有一本唐诗三百首,一本佛经,一本林海雪原。暗色的玻窗加剧了黑夜的到来,于是荒野的景象稀稀落落亮起一些古老的灯光。还有那长长的黑烟,忧愁而漫长地飘向西边,终究不知所归。
我的心境很平稳,隐隐难以分辨黑白冷暖,佛经淡淡看了几页,知道还是无法通过虚无的信仰来获得解脱,诗歌看了几首,懈于思虑,便也放下;最终我取出抽屉里的秘密花园涂画本,和一盒参差不齐的彩铅,翻弄着随便涂涂画画。
桌子上的很多东西始终都会随着人的反复使用而变化,对我来说,触手可得的是左侧的半杯温白开,我或许会不经意间拿起来喝一口,然后轻轻放下,也可能始终放在那里。无论我需要与否,它总在那里,它默默地安定着我的心神,始终未发一言。
就像我不害怕黑夜,但总要握紧一些什么,不然就会很不习惯。
很不习惯的事情很多,就像最初不习惯眼前的模糊,最终也不得不习惯终日戴着眼镜,不想做的事情下意识地会逃避,但是你心里非常清楚它立在那里,你不去解决,它就始终如影随形。
灰白的画册翻来翻去,大多都是数不尽的花与叶,藤和蝶,阁楼与蜂儿,涂起来其实很繁琐,需要相当的耐心,当我无聊到一定程度或者心里觉得很累的时候,就会涂涂画画,这过程非常安静,不需要考虑得失,也很容易忘记时间,心情也会得到治愈。
画里的世界和颜色,即是心里的世界和颜色,而手机,只能给我依赖,却不能拓展我的内心。某种意义上,我是下意识地被机械控制着,直到心里想要自由了,才会出来透透气,回归另一个真实的自我。
躲在暗影里的自我偶尔觉得很委屈,想要出来释放一下压力,这不难理解,所以我必须时常清理心里的垃圾,给不同的人格留下足够的空间。
所以我觉得没有人需要为虚伪这个词负责,谁不想真实地活着呢?但是我就不能,因为我没有强大到足以保护暗影里的自己,我必须在很多时候愚笨地活着,安忍不动如大地。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