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凉风吹来,李凫在火堆旁缩成一团,头晃晃悠悠的,她把下巴枕在膝盖上,迷迷糊糊像是睡着了一般。
泽漆抱着干木材回来,见她还没上树睡,就拍了拍她:“凫姑娘。”
李凫也不抬头,眯着眼睛:“你回来啦...”
泽漆蹲下,问道:“怎么不去睡,非要守着。”
李凫不好意思道:“我...不会爬树...”
泽漆轻笑,“小鸟会钓鱼会种地,居然不会飞么?”
李凫也觉得好笑:“嗯...小时候被户羽抱上去过,自己觉得害怕就摔了,还把她压在了下头,伤了好久我天天得给她擦药。”
泽漆眯眼琢磨:她体格怎会那么差,是骗凫儿给她上药吧?
“我抱你上去好不好?”她爬了一天山,不好好休息怕是明天就爬不动了。
李凫摆了摆手:“不去,我怕摔下来。”
泽漆轻声道:“那你能忍住不出声吗?”
李凫正疑惑间,泽漆抬手一抱,轻轻一跃上了树床,床上还铺了泽漆的外套。
树床本就不大,两人就更挤了,泽漆把她轻轻放在怀里,将她的披风盖在两人身上。
“泽漆医师不守夜了吗?”她许是困极了,不觉得害怕也不害羞,头枕在泽漆的胸口,听他咚咚的心跳。
“在这里也能守。”泽漆的语气也很放松,现在他只关心怀里的人冷不冷。
山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夜莺“咕咕”叫唤,脚底的火堆没人添柴,哔啵响了一阵就没了动静。
李凫稳稳进入梦乡,她梦见前方是曜玉印射的地狱业火,泽漆在火中坚定行走,她正害怕时,泽漆停下来转身对着她伸手,她立刻牵上去,一瞬间,地狱火势更猛,将他们包围,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只定定地随着眼前的人,一步步走进去。
长夜漫漫,泽漆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心情翻动不已。
他清楚知道自己身上的毒只能靠她的血来解,可是他不愿用这种伤害她的办法治自己。放血换血,量如此巨大,她肯定顶不住的。
如果这次能印证翡翠池的事,事情就好办了。可若是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又得耗费大量精力去求证别的药方...
他贴近李凫的头,龙鳞石靠着体温散出些许清新的味道,缓缓静下心来。
这毒如果不解开,自己可能没几年日子了...
身边的人忽然缓缓抬手,把自己拦腰抱住,头在胸口蹭了蹭,又沉沉睡去。
泽漆想起在皇宫制药时,她对他说过的话:顾好眼前便是了。他拿定主意,目光如炬:一定,还有别的解药。
...
天蒙蒙亮,李凫觉得有些冷,瑟缩了一阵就醒了,她轻轻动了动身体,发现被紧箍在一个人怀里。
缓缓回过神,想起昨晚是在树上睡的,心里有些害怕,就睁开了眼。
凉风轻轻吹动眼前人的衣领,触感是柔软的白衣,脸下是结实的胸膛。
微微抬头,便能看见俊秀的脸和飞舞的发丝。
平时没有机会细细看泽漆的脸,原来他那么白啊...睫毛也很长,唇线柔和就是颜色很淡...
若不是被药阻了身高,也是玉树临风高大英俊的美男子。
她想出了神,不自觉地盯着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