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宪此番前来寻找杨文昇就是为了共事,商议怎样解决钱塘江人员流动问题。
“哈哈哈,原来是胡大人啊,大驾寒舍,有照顾不周之处,还望多多海涵!”杨文昇露出璀璨如星的笑容望着胡宗宪,随即命司衙丫鬟去沏一壶上好的龙井茶,等到丫鬟走到桌子旁沏完茶水过后,杨文昇微微地不出了一口气,随而对着胡宗宪嘘寒问暖道:“老哥没有什么好可以招待你的,那就用这一壶龙井茶来敬咱们俩多年不见如今相逢的喜悦之情吧,请你能接受!!”
“时明老哥,你这话也太过见外了吧,咱们虽有好多年没有见面了,但彼此的心可是密不可分的呀,你别太过于纠结了,小弟今夜前来是有要事与老哥相商,至于老哥口中所说的照顾不周这一类的话,对小弟来说,没有这些说辞……我还感谢杨老哥的盛情款待呢,怎么会一脸嫌弃?!”
杨文昇忽然想起了胡宗宪是一个直言不讳的人,不禁地尬然一笑,“老哥我忘记了,你一直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一个人,那好吧,有什么事的话,就请直言吧。”
胡宗宪将话挑明了道:“小弟今日前来是为了解决钱塘江人员流动问题,想过来询问一下时明老哥你有什么解决的好办法?”
“钱塘江大潮澎濞灪灪,奫潫运裛,卷积滔天的壮观景象让远边来的游人都为之吸引过来,商贸也逐渐地在浙江沿海一带修复壮大,自然而然,钞税也持续上涨,我相信胡大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吧?!”
“时明老哥,你说的这些确实一点儿错也没有,可朝贡的负面影响也逐渐地体现了出来,那些原本依靠航海经营为生的海盗商贾,自从朝廷颁布的海禁政策基本封锁了在中原沿海境内的一系经营贸易活动,也因此阻断了他们维系生活的本钱,才不得不与日本沿海的倭寇结盟,侵犯我中原领土,残害了无辜的黎民百姓,抢掠了每家每户的金银财宝,导致长达数百年的抗倭战役。小弟就想问一问时明老哥,难道你还想看到倭寇侵犯我中原那一幕惨不忍睹的画面吗?”
杨文昇听到胡宗宪的这些慷慨激词后,不禁地醍醐灌顶,摸了摸脑袋,道:“瞧我的这个脑袋啊,我的记忆力不行啦,开始逐渐在退化,对于有些事情还处在半边缘化模糊的状态,若不是胡大人的提醒,我还依旧停留在模棱两可的阶段,恐怕至始至终还一概不自知。今夜一见,胡大人更甚当年呀,我很是为你高兴!”
“老哥啊,你也别这样说自己,正所谓‘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不管是年轻人,还是中年人,甚至是老年人,都有鸿鹄志向,何况唐代诗人王勃所着的骈文《滕王阁序》中曰:‘嗟乎!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咱们这些人生下来都系于天命,若咱们不去履行职责的话,很可能就会被老天爷舍弃,难逃于活路。咱们这些老臣啊,理应要为年轻人树立榜样,精神才能延绵长久,永固后世。”胡宗宪盖下茶盖子,缓缓地将盖好盖子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的茶具旁,他从椅子上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望着杨文昇的面,慷慨陈词又道:“更何况,咱们的心都系在大明的君王手中,若他都倒了,那咱们还有什么好日子过,时明老哥,小弟说的这些话,你应该能感觉得到眼前的局势非常不利于咱们的生活吧?”
杨文昇对胡宗宪所说的前半句没话没有任何疑惑可言,但对后半句话有着不小的见解与看法,说什么‘心都系在大明的君王手中,若他倒了,咱们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君王在否,他们的日子也照常生活,只不过到那时候生活过得比较苦闷些,没有像胡宗宪所说的这句话令其诧异不绝。
因为杨文昇已逾古稀,他经历过的事情也比较多,自然而然就对胡宗宪的话有着不小的见解,而且胡宗宪作为一个晚辈竟然就对他大放厥词地说‘君王倒了,咱们的生活就不好过’,胡宗宪这不明显向他示威,施加压力了吗?
杨文昇不禁微微地蹙了蹙浓眉,望向胡宗宪,“胡大人啊,你的官位虽比我高,但我所亲身经历过的事情要远比你这说的还要真实的多呐。君王倒了,可以另择主,从大秦到如今,不都实行君主立宪制,反正君王也逃不过生老病死,之后在兄终弟及,振兴朝纲便是了。至于,日子是否好过,不是取决于某一个帝王的,而是取决于一个人是否有耐心去等待,若连这个忍耐心都没有的话,胡大人啊,你作为浙直总督,常年吃着朝廷的俸禄都吃惯了吧,所以才向着朝廷那边说的,这也情有可原,我也可以这样理解你是在所难免的。咱们话归话,玩笑归玩笑,你今夜过来是朝廷下达命令解决钱塘江大潮的人员流动问题,这个嘛,我自然是非常了解的,毕竟我在北新钞关当了二十几年的户部主事,并没有白吃白喝,空手拿朝廷的俸禄。我每天未到五更就快速地掀开被子起床,穿好衣服,盥洗好了后,就来到分司衙办公,长期以往,任劳任怨,不知辛苦,就这样一直为杭州流域地区解决民生问题。”
小主,
胡宗宪倒吸了一口冷气儿,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围绕着桌子转了一圈后,便道:“时明老哥,你说得这些话,小弟也感同身受过,我给你说的这些,并非是想有意迁怒时明老哥你的。咱们作为臣子本身就要为皇帝尽责,旨在为江山社稷福祉考虑才是啊,你不是说了嘛,你这二十来年的户部主事在分司衙操杭州流域解决民生问题的这份儿心,就足以证明你是为这朝廷,也为这天下,出了不少的力气,老哥啊,你这下无法回绝,认为小弟这回说得对了吧?”
“胡大人,你的这些高谈阔论我无法辩解,但唯一能确信的是你所言绝对不会欺骗我的,官位再这么比我高,论辈分来说,我也是你的长辈啊。”
胡宗宪自然知道杨文昇的辈分比自己要稍大了些,于是转移话题,不再拐弯抹角了,淡笑一下:“咱们两个别绕弯子了,就问时明老哥,你可有办法解决钱塘江区域人员流动问题?”
杨文昇反问道:“嘶……你若没有办法解决钱塘江区域人员流动问题,为何赶来至此啊?!”
“哈哈哈,还是时明老哥不忘记我此来的目的啊,若不是时明老哥这一提醒,我估计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若这么耽搁下去,被朝廷知晓了,我作为浙直总督也担待不起啊。”胡宗宪随后变得非常认真了起来,挺起胸腹,说道:“我不会做无准备的工作,时明老哥,小弟今夜前来除了要完成钱塘江人员流动问题外,还有一个关于时明老哥的事情,让小弟我不得不牵肠挂肚啊?!”
杨文昇疑惑道:“是关于我的事?我还能有什么事儿需要胡大人替我担忧得如此关切?!”
“时明老哥啊,你贵人多忘事,你可曾记得很多年以前,那时我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进士,初任山东青州府益都县的县令,虽然上任后,我知道我很出类拔萃,比其他官员理政都很出众,在审案中我临危不乱的首先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疏络了一遍,等到断案后我才从容的走下朝堂……在我上任没有几个月后,在益都当地发生了强盗杀人夺宝的案件,就在这时候,皇上特意将时明老哥你从衢州府委派过来,与我一同处理益州海盗案件。”胡宗宪知道杨文昇这么大岁数了,记不起当年所发生的事也是非常正常的,因为这事毕竟已经过去了十五六年。对于杨文昇来说,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已然不值一提,没有必要记得那么的清楚,可是胡宗宪并没有把这事给忘记,反而记得那是一个精准,将何年何月何时,还有何地,也都说了出来,使得杨文昇一时间变得糊里糊涂,不知道怎样捋顺整件事情的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