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院里跑进一人,穿的是锦绮原先的衣裙,只是个头,身量都更壮硕,看脸真是风逸行。
此刻,他衣袍脏污,脸上也沾了许多泥污。
溥洽一见他心更沉的厉害:“她呢?”
风逸行气喘吁吁,向四周看了一圈:“他没回来吗?坏了,那鬼丫头又骗了我。”
溥洽道:“怎么回事?快说!”
风逸行将自己来迟一步,赵锦绮脚已戴上金环,他只能换扮作丫鬟,由赵锦绮扮成大小姐去赴宴,找机会再换过来的事说了一通。
然后接着道:“后来我俩被人劫走,因为莫语彤的人不断追赶,他们都留下阻击,有个长的乱糟糟的黑袍男人带着我们先跑。半路那丫头变施计趁其不备,让我们逃出来了。
眼见着那男的追上来,那丫头也不许我动手,说是我们分开跑,我肯定不能同意啊,我还得找地方摘了他的金环和她换过来呢!
然后她就说先分开跑,她跑不动了,让我先明里引开那儿男人,之后在我们路过的大杨树那儿汇合,如果在大杨树那儿等不到,定是因为那有追兵不便停留,且先返回王府附近会合。
我就绕路跑回大杨树那儿,结果遇见叫那个孙小舟的骑了头……豹子跑过。
我在暗处又等了许久,莫语彤也带着人从那儿经过,我想着大杨树那儿一会儿过一拨人的,那丫头可能看到追兵便先跑回王府来了,我就也回来了。
没想到她,唉!我这几天日夜赶路,赶的脑子都不转了,早先听她咕咕嘟嘟的说,不用换,说什么对方是他,换成我去,只怕更危险的话,我当时并未在意,现在想来,她早就打定主意不让我换她了,才那么把我支开。二哥,对面来的什么人?很危险吗?”
听得这一番话,溥洽越听越心焦。
忽又听得有人惊叫一声,几人看去,冰妞捧着个黑漆漆的木盒子,浑身颤抖,眼泪直流。
风逸行忙道:“怎么了?你哭什么啊?”
冰妞指着盒子中的一条白头黑身的小虫子道:“锦绮出事了。”
几人都惊了,忙凑上来看,那盒中的虫子正痛苦的扭动着身体,身体渗出点点液体来,几人都不知其中缘故,忙问她原因。
冰妞此时也终于相信了锦绮,原来她真的是要救自己,她甚至替自己被抓走,她却凭着那日密室里的一面之词和那个神秘女人的挑拨,真的怀疑锦绮……此刻想来那些分明是她的计划,是说给莫语彤听的,她一片赤诚待自己,自己却听信谗言……给她下蛊!
公孙策也赶来了,冰妞恨不能现在飞到锦绮跟前去忏悔,去换她回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
公孙策走上前,从怀里掏了掏,发现他身上根本没有手帕,想用袖子替女儿擦眼泪,可一身的血污,袖子也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于是笨拙的将自己的手放在身上还算干净的一片衣服上抹了抹,试试探探的伸手,见冰妞没有反抗,他粗糙的手才小心翼翼的抹去女儿脸上的泪水:“别哭了,爹……爹在,发生什么事了?”
冰妞哭的更凶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给她下了同心蛊,一旦她与这只蛊的距离果远,或者这只蛊死了,身负另一只蛊的她也会死,此刻这只蛊出现这样的状况,锦绮她……”
风逸行道:“不,不是,锦绮说那边的人看上的是你的血,现在肯定还没有入梁,定是不会要了她的命的,那……”
溥洽皱眉道:“那就是两只蛊距离太远了?”
公孙策仔细看了看那只蛊,道:“是,这是同心蛊超出距离出现的症状,快!人往哪个方向去了,我们快追。”
冰妞捧着蛊盒就往外跑。
风逸行跟在一边指路:“这边……亏那丫头还那么自信的说什么相信你,绝不会给她种要她命的蛊,真是没想到……这边!”
冰妞此刻又慌又乱,又悔又恨,闻言心中更添悲戚,心随神走,脚下便不留神,被什么绊倒,手中犹紧握着盒不肯松,哪知握的住盒,握不住虫,眼看着蛊虫凌空飞起,却没法去接,自己倒先摔了个五体投地。
蛊虫被另一只手接住。
冰妞也顾不得摔倒的疼痛,忙爬起来查看蛊虫,岂料那只大手张开,到底是情急出手没掌握好力度,蛊虫险些被捏死,此刻已经扁扁的,不再翻滚了,躺在掌心里身子只呼噜呼噜的起伏。
冰妞:“遭了,蛊虫马上要死了,快!快!种进人身体中,吸些血气,或许能缓过来。”
溥洽看着手中的虫子,心中满是那女人的脸,她是不是要死了?不行,他不允许!
“怎么种?”
冰妞:“吞……吞下去。”
溥洽毫不犹豫的揭下面具,露出一张极其普通的脸,要将那黏黏糊糊的虫子吞下去,被公孙策拉住:
“后生,你要想好,同心蛊,一旦种上便无解的可能,从此你的命就会和那丫头的命绑在一起,一人死,另一人也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