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来之前在家里闹了一通,没人看得见她,更别说同她说话了。
可来了这里则完全不同,眼前的小娘子和小郎君不仅看得见她,还能同她畅所欲言,可见不是一般人,也许那则传言是真的,七月居里的生意根本不是同活人做的。
郁离嗯了一声,请何氏坐下再说。
“阿婆方才说自己心中有执念,不知阿婆的执念是什么?”郁离推了杯茶给她,何氏看了看茶杯,迟疑了一下拿起来,又迟疑着送到了唇边,茶水温润的感觉才流入,何氏就惊奇地往茶杯里仔细瞧了瞧。
何氏虽然才死一天,可她这一天都没闲着,家里好吃的好喝的都试过,拿不起来也吃不下去,急死个人。
“执念?”何氏愣了一下,像是才想起来自己到七月居来的目的,“我要害死我的人偿命,对,我的执念就是这个。”
郁离和孟极对视一眼,怎么感觉何氏这执念像是临时凑出来的,她自己都可以说忘就忘。
“那阿婆知不知道是谁害死你的?”郁离试探着问了句。
何氏立刻把茶杯重重放到矮桌上,横眉道:“知道,就是我那儿媳程蓉!”
何氏这一夜在七月居一直控诉自家儿媳到第二日寅末,眼见着就是日出,这才依依不舍地先行告辞。
郁离撑着脑袋双眼无神,孟极则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见何氏告辞,一下子来了精神,用从未有过的热情将她送了出去。
“你觉得她的话有几分真?”
郁离朝打算往胡床上爬的孟极问道,后者摆摆手,“半真半假,不过那个程蓉在外的名声确实不怎么样,你不也时常听到后面程娘子吆喝何氏的声音吗?”
自打何氏病了之后,后巷几乎每天都能听到程蓉的吆喝和叫骂声,这些声音冲着的对象无一不是何氏。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若程蓉真的如坊间传得那么不好,何四怎么这么多年从不曾想过与她和离,或者休了再娶?”
何家家境不错,虽不如刘家那般殷实,可吃穿用度比照寻常百姓也算是小富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