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终于有人搭理他了。
“你怎么证明?”
说话的是三皇子。
他性子不算强势,样貌也同样,总之看着就比较好欺负。
就如宿命一般,踌王走上了原本的命运线。
他的语气瞬间变得温柔无比:“你可以考考我。”
他以为自己风流倜傥,殊不知他还算正常的五官因为直白的目光而变得猥琐油腻,三皇子看了一眼就被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二皇子目光阴郁:“跟他废话什么,弄死……”
“二哥,”三皇子打断他,“不用急。”
说完,他蹲到踌王面前,抬起一根手指,比了个“一”的手势:“你看这是几?”
“一!是一!”
三皇子无奈地笑笑,慢悠悠再抬起一根手指头:“错啦,是二。”
褐国使臣:???
其他人:……
咱这是不是太过明目张胆了些?
他们不自觉看向郑珣。
郑珣:啊?
看她做什么?
但是面对众人期望的眼神,她试探道:“这是二……”
其他人同时扭头看向踌王:“果然疯了。”
皇帝看向李孝君。
李孝君:“是!皇上,传下去,踌王疯了,连一二三都数不清了。”
皇帝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踌王没想到大雍在颠倒黑白这件事上做得如此熟练且不要脸。
他的拥趸也没有想到。
这种时候就由不得他们沉默了,否则踌王回过神后一定会好好跟他们清算清算。
一个小胡子的褐国使臣站出来,义正言辞地指责:“这就是大雍的待客之道?我褐国好好儿的王爷,怎么可能一到褐国就疯了?你们分明是信口雌黄!”
木灼嗤笑。
当然是信口雌黄。
两国又不是友邦,表面上客气客气而已,还真当是关系好?
别说信口雌黄了,说不动,连你命都想留下!
果不其然,周围的大雍人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他提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说是说不通,要不还是动手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待看到敌我双方悬殊的人数,他们瞬间老实了。
打打杀杀不成体统,不过样子还是要做的。
于是,有个使臣忽然站出来,大吼一句:“放开八皇子!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就朝着踌王他们冲了过去。
他像是一只横冲直撞的小牛犊,闷着头一副不管不顾的架势,然后不出意料地跟踌王落到了同一个结局。
两个人一起排并排被压在地上,倒比他们站着的时候看着顺眼些。
三皇子不解地嘀咕:“明明都封王了,偏偏要人叫他皇子,难不成是想当褐国皇帝的儿子?”
太子:……
“有没有可能,他们就是不满自己的封号和封地?”
那个使臣有多少真情实意暂且未知,但是踌王反正是被感动到了。
他神色动容:“这么多人里头,也就只有你有心。”
“是臣无用,救不了您。”
“不重要,你放心,等回去后,我就把你收入后院!”
使臣:……
大雍人:……
怎么会有人觉得把恩人收房是报恩?
这明明是报仇才是。
他这是多自信才会觉得别人会上赶着伺候他?
使臣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不……不用了。”
踌王深情道:“知道你不慕名利,但是这是本皇子硬要给你的,你受着便是。”
小主,
那使臣只觉得自己双眼一黑。
其他想要表现的使臣连忙缩回脚。
他们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后怕和庆幸。
这种福气他们要不起,还是让已经冲出去的同僚受着吧。
使臣团中属于其他势力的使臣冷眼看着这一幕,眼中尽是嘲弄。
踌王见使臣没有反应,脸上的感动逐渐消失:“你也瞧不起我?”
使臣被他骤变的脸色吓了一跳,一时没反应过来要说什么。
踌王恶狠狠地看着他:“你也瞧不起我!”
他感受着周围的冷脸,似乎回到了儿时最昏暗的日子。
周围人嘲弄如有实质,落到他身上成了恶心的手、抽打的鞭。
他忽然大吼一声神色狰狞地痛骂。
这次,连褐国使臣都懵了。
看起来大雍不是在胡说八道,踌王是真的疯了啊!
郑珣看着他发疯似的挣扎,神色平静得像是在看路边的一株小草。
【多可怜啊】
【明明父皇跟他一般,小时候都过得很苦,但是父皇选择洗刷干净这些黑暗,而踌王成了如那些欺负他的人一般的刽子手】
郑珣没有经历过他们的过去,也没有资格去批判什么。
但是如今立场不同,她也同样不会对他抱以同情和心软。
不管他是情绪崩溃还是装疯卖傻,今天她说他疯了,他就必须疯掉。
闹剧持续了片刻,皇帝终于发话。
“行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把踌王带下去,宴会继续。”
说是寿宴,但是没有节庆的喜气洋洋,反而,空气中尽是刀光剑影。
但是皇帝说继续,就没人敢离开,更没人敢扫兴。
时机差不多的时候,新月看了郑珣一眼。
郑珣张了张嘴,无声问:“决定好了?”
新月点头。
郑珣垂眸,一口饮尽碗里的酒……呃,不对,是甜汤,头也不回地吩咐身后的之春:“告诉她,可以开始了。”
之春轻声应诺,悄然退下。
新月笑了笑,悄悄退下。
她们此番交流十分隐蔽,除了刚好在看郑珣的六皇子,没人看到。
六皇子脸上有片刻的疑惑,但是他没有声张,蹙着眉,低下头,若有所思。
片刻后,一身琉金丝琉璃流光裙的新月缓步走上中间的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