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难民带人拎着水桶狂奔,急促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荡。然而,他们却在拐弯处接连滑倒——青石板路上不知何时泼满了豆油,油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牟勇拔出刺刀,用力插进门缝,刚撬开条缝,一股热浪就如猛兽般扑了满脸,带着灼人的温度,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火光中,挂在房梁的腊肉正滋滋滴油,像串燃烧的蜡烛,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清晰。
“让开!”萧云扯着嗓子大喊,他迅速扯下晾晒的棉被浸入水缸,冰凉的水溅在他身上,让他打了个寒颤。湿淋淋的棉被裹住全身,他毫不犹豫地往里冲,浓烟中传来木板爆裂声,震耳欲聋。他摸到粮袋堆时,靴底已经发烫,滚烫的温度透过鞋底,让他的双脚生疼。
突然有只手抓住他脚踝,触感冰冷而有力。转头就看见灰布短褂男人蜷在角落,绷带散落的小腿光滑完好,光滑的肌肤在火光下格外刺眼。“救我......”那人刚开口就被萧云反拧住胳膊,后颈突然挨了记手刀,整个人瞬间瘫软下来。
拖出火场时,牟勇正用刺刀挑开地窖口的茅草,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几个陶罐,封口的黄泥还沾着麦芽糖渣,散发着淡淡的甜味。王寡妇的尖叫就在此时响起,划破了夜空的寂静。萧云抹了把脸上的烟灰,看见女人瘫坐在打翻的粪桶旁,靛蓝夹袄裂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锃亮的德制镜面匣子,在火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李难民的水桶“咣当”砸在地上,人群像炸窝的马蜂般骚动起来,嘈杂的声音弥漫在空气中。“安静!”牟勇鸣枪示警的手突然僵住。发烧的婴孩正在孙医生怀里抽搐,痛苦的模样让人揪心。老郎中抬头望来的眼神让他喉咙发紧——那些惊惶、怀疑、愤怒的面孔,和三个月前被鬼子扫荡的村庄重叠在一起。
后半夜落霜时,牟勇蹲在井台边磨刺刀,金属与石头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刺耳。青石砖上的血迹已经冻成冰碴,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可孙医生说那家伙咬破的毒囊里掺了砒霜。
萧云拎着竹篮过来,掀开麻布露出热气腾腾的烤红薯,香甜的气息瞬间弥漫在空气中。“三十七个陶罐,”牟勇用刀尖在地上划字,“二十斤火药,五斤铁砂。”红薯香甜的气息里,萧云摸到篮底冰凉的金属圆筒,冰冷的触感让他心中一凛。
西厢房突然传来瓦片响动,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突兀。两人同时摸向武器,月光把偷听者的影子投在窗纸上,看轮廓像戴瓜皮帽的男人,影子在窗纸上摇曳,仿佛是一个幽灵。萧云咬了口红薯,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暂时驱散了心中的紧张。夜枭的叫声从老槐树梢传来,阴森恐怖,牟勇用刺刀在青砖上刻下第七道划痕。
萧云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金属圆筒外壳的螺纹,仿佛是岁月的痕迹。晨雾漫过院墙时,他们都没注意到粮仓残骸里有双眼睛倏然睁开——那绝不是人类该有的猩红色,在晨雾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