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兴五年,冬。
一骑人马由京师北门入城,奔东城而去,在城中赫赫有名的宁荣街方才止住。为首的下了马,左手持马鞭,右手攥住缰绳牵马,缓步至荣国公府东角门,将马交给门前的小厮,小厮喊了句“二爷”便接过了。此二爷便是荣府长房的贾琏,他应了,领着随侍的一人进府。
至东跨院,预备向父亲问安,结果从院内的伺候的人口中得知父亲早先出府会宴去了。
那人话是这么说的,“二爷回来了,来这可是向老爷问安来的?”
见贾琏颔首,接着道,“那可真真不巧,老爷午后接了帖子,出门会友去了,怕是一时回不来呢。”
贾琏听完,便向那人说道:“既如此,我便稍晚再来。”转身出了东跨院,让随侍之人散了,自己则经穿堂,来至一院中。
掀帘入了正房,正有一女子从右边里间出来。女子遍身罗绮,插金戴银,容貌偏又生的花容月貌,瞧了进屋的人,忙进左间,口里还说着,“二爷回来了,也不见二门上的通报一声,也是唬我。”
贾琏笑而不语,跟在身后进了屋子,向靠南的炕桌上自己取了茶壶茶杯来饮,解了渴,便问:“平儿,这时候了,你家二奶奶呢,还在二太太屋里候着?”
叫平儿的女子,正取了男子家常的衣裳来预备给贾琏换上,见他问,便笑道,“二爷在外头忙混了,连今儿个,扬州林姑爷家的小姐进京也给忘了不成,前日头,你还问了呢。便是你方才经过,没看到?”
平儿一边说着,一边伺候着贾琏换上,“二奶奶这会子怕还在老太太那边候着呢,要不是怕爷回来,没个贴心的人伺候,我也过去瞧瞧了。”
贾琏站在镜前理了理,见好了,就往那炕的东席一坐,取了茶,继续聊。“我说呢,东角门上的几个今日我见着格外有精神,必是得了赏了。”
说着便又问府里可还有事,平儿道了句,“没了,便是有我不知道的,你也该问蕴儿才是。”
正说着,一女子来至里间,不是别人,正是贾链从小的贴身丫鬟——刚才说到的蕴儿,她穿着一件绿萝裙、手上戴着一对白羊玉镯子,除此便没了它物,素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