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家Ⅲ(394):渠凤的公司要搭架子了

虽然王北旺正在主持枊三如、陈坤案件的调查,但还是接到了赖夫之的命令,让他到隗镇协调要人,把楚文革交给田县供销社纪委调查处理。王北旺虽然有一万个不满意,可还是来了,因为自己到田县纪委上班,毕竟是借调,手续还没有正式被调到田县纪委去,更没有明确他就是案件调查办理一室的主任。从严格意义上,他还是田县供销社的人,而且,他主办调查的田县供销社机关的吃喝问题及田县供销运输公司工资、奖金发放问题还没有给出个结案报告,田县纪委那边,似乎是忘记了这件事,而赖夫之这边却催得很紧,还一口一个田县纪委催要结果。王北旺知道,这当然是托词,他已经判断出此事的始作俑者便是赖夫之本人,多年的交往告诉王北旺,他们之间的情谊已经是山穷水尽了,绝对不可能有柳暗花明之时了。赖夫之这个人,是个极度自负、极度贪婪、又极度爱面子的人,而且有着极强的报复心,一旦他感觉到你威胁着他的某一点,他是要置人于死地的,好在,他现在还只是设圈套撵自己走,看来并无大碍。

王北旺找到阎成,大致问了楚文革案件进展的情况,阎成没有回避他,如实地告诉了王北旺他们工作的进展,而且还说,这个家伙,对隗镇供销社、烟棉加工厂是个罪人,不可饶恕,非要重重的处理他不可。王北旺委婉地说出了田县县社的意见,并且说:“如果你们已经处理到位了,我想赖夫之也未必会再说什么,毕竟这是我们双方都可以管理的案件,隗镇是事发地,是有权管理的。但,你们真的进展慢,或者有其他顾虑,还是把人和案子移交给我们好些。”

阎成笑了,支开了众人,说道:“给你明说了,案子简单得跟‘一’一样,早就查清了,现在是在帮凤一个忙,把亏空的钱给追回来,田县纪委也是这个意思,你懂了吧。但这个姓楚的,狡猾得很,视钱如命,给处分判刑都中,就是不交钱。”

“那,是不是他真的挥霍完了?”王北旺说道:“这个人,花钱是没有任何节制的。”

阎成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一天花五千多块,你信吗?这些天,张金霞一直和他在一起,他们根本就没有花这么多钱,而且,他借的还有钱,所以,他老婆才打上门来,找张金霞要钱。而张金霞却说,他的钱全给他老婆陈小纹了,她来隗镇找事是做张势的。”

王北旺想了想,说道:“你可能不清楚,楚文革、陈小纹两口子之间的关系,都闹离婚好几年了,一个儿子,两口子谁也不管,由他爹楚长友老两口子带着,他不可能把钱给陈小纹的,陈小纹那袖子(年轻媳妇的意思),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邮政局的名声并不好。”

“你的意思,楚文革的钱也不可能给他的父母,更不可能委托给其他人,那么,也就剩下一个人了,那人便是张金霞,不过,她却被陈建斌给带走了,说是牵涉到了一个其他刑事案件,是不是也牵涉到楚文革的事啊?”阎成终于想起来了。

王北旺点了点头,说道:“咱不管他,你们还是按照田县纪委的要求,赶快结案吧。老赖,是想他的钱的,不想让这部分资金给充公了,至于如何处理楚文革,他才不上心的,他一直不免楚文革的职务,恐怕也是这样想的。最起码,他是要恶心你们隗镇党委、政府一下的。”

阎成笑了,说道:“想的美,钱,即便是追回来了,也不会给你们县社,那是基层的钱,要么充公,要么给原单位,碍他老小子什么事?我看,这就给西旺说,我们的处理决定是‘双开’,移交不移交,让县纪委说了算,只可惜不能为渠凤帮忙了。”

王北旺摇了摇头,说道:“一个样的,你把钱给渠凤了,县社的股份便多了一分,没了这笔钱,老赖也不可能再投资,县社投资少了,股本份量低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阎学这才明白了过来,说道:“怪不得田县纪委一直催着要我们结案呢,原来渠凤的新公司马上要搭架子了,这女人,厉害。”

渠凤的新公司确实要搭架子了,隗镇供销社这边,门市部已经搬迁到位,以隗镇供销社的名义,和隗村村委签订了集体租赁协议书,各门店也陆陆续续地重新开业了。隗镇供销社的原有门店及老行政院也被整理了一下,用作化肥批发仓库和日用品批发周转仓,原本荒了的老食品加工厂院子,也被加固起来,成立了一个纸制品分厂,专门印刷、制作各类包装箱、盒,满足隗镇街企业及商户的需要,亦可定制服务,一下子又安排了七八个下岗的职工。各村的代销店按照渠凤与各村支书达成的初步协议,也又陆续开门营业了。

渠凤亲自给县社打了个报告,说是按照县委、县政府的要求,召开隗镇供销社新的社员代表大会,听取工作打算,选举新的理事会、监事会,却没有得到县社任何回音,不仅仅是赖夫之,还包括渠凤登门拜访的柴德金、楚长友、魏喜、王北旺等领导班子成员。渠凤又把报告递给了苏辰昌,苏辰昌的批复是:“在隗镇党委、政府的监督下,召开全体职工及各村支书、村委会主任参加的社员代表大会,完成所有会议议程,选举出新的理事会、监事会。”

赖夫之关上了他办公室的门,他知道,自己不参加,县社不参加,隗镇供销社的社员代表大会是照样要召开的,渠凤这个理事会主任,是当定了,而且是铁定的,自己管不住的理事会主任。他平息着自己的心情,开始给省社旗下的《中州合作时报》写一篇稿子,名字叫作:论基层供销合作社社员代表大会的社员资格问题。或许,这是他最后不屈的叫声了,这种文章,是没有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