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清醒过来,她刚刚出生的女儿已经变成了尿桶里冰冷的尸体。
张家村里女儿极少,彩礼也要的极高,况且一个村里的难免沾亲带故,唯恐生出来的孩子有缺陷。
所以他们认为不如直接买一个,总比村里的女人好,买来的女人一样可以当牲口用。
张母想到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往昔的痛苦如潮水般涌来,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睛里满是绝望。
那些被压抑的岁月像一幅幅恐怖的画卷在眼前展开。
她想起自己失去的两个女儿,尤其是眼睁睁看着二女儿被溺死的场景,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
她也曾像周悦这般挣扎过,可是最终还是屈服于这个村子的陋习。
如今看到有人敢挑战这种权威,她一方面觉得痛快,另一方面却又悲哀自己的懦弱。
她站在锅灶旁边,手里拿着锅铲,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她恨这个村子,也恨自己。
这么多年,她以为麻木就能忘记一切伤痛,然而此刻才发觉,所有的伤都刻在了心底深处。
她捂住脸,呜咽着,身体不停地抽动,仿佛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和绝望一次性释放出来。
但这种情绪是短暂的,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她现在是张奇的母亲,是张家村里的人。
她已经在这个贫穷落后的张家村里生根发芽,再也走不出去了。
她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曾经的亲人朋友的记忆离她远去,她也只能适应这里,并慢慢麻痹自己。
而周悦,只是一个外人罢了。
张母压下眼里对泉泠的敌意,慢吞吞的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张父张奇两人看见张母的眼泪,也只当做视而不见。
他们两人今天已经够倒霉了,没工夫再关心一个老女人。
张奇一边往灶膛里塞着柴火,一边嘟囔着:“这火怎么这么难伺候。”
手上的动作也是一顿乱捅,刚有点火苗蹿起来,一下又被他给弄得奄奄一息。
他额头冒出了汗珠,脸上还蹭上了几道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