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坐在副驾驶,回陵曲时经过那个爆炸的解放大道。
他示意肖媚儿停下车。
雨水顺着警戒线的塑料布滴落,在地上汇成浑浊的水洼。
徐飞站在爆炸案的中心现场前,看着雨水冲刷着焦黑的地面,及时隔了这么久。
依旧有一周前的血迹从焦黑的泥土中稀释出来,蜿蜒成一条小小淡红色的溪流。
警戒线外,零零散散地摆着鲜花和蜡烛。
有一对父母举着女儿的照片跪在地上,照片被雨水打湿,照片上的笑容已经模糊。
她的父母跪在警戒线外,母亲将脸埋在手心里,肩膀剧烈颤抖,父亲则死死盯着那片废墟,仿佛要将它盯出一个洞来。
空气中依然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焦糊味,混合着消毒水的气息。
清理人员已经移走了大部分残骸,但地上依然散落着玻璃碎片和扭曲的金属。徐飞蹲下身,捡起一块烧变形的金属牌,上面依稀能辨认出"安全出口"的字样。
而那个被他抛出第三次爆炸炸弹的人工湖边,死鱼依然漂浮在水面上,岸边的柳树全部被掀翻,七歪八斜的枝条在雨中散乱,像一排沉默的送葬者。
徐飞站着看了一下,又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后备箱里放着那件沾满血迹的警服。
这一周来,他每晚都会梦见爆炸时的场景:火光、尖叫、支离破碎的躯体。心理医生说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建议他休假治疗。
但他知道,真正的创伤不是那些画面,而是幸存者眼中挥之不去的恐惧,是遇难者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喊。
即使经历过许多次,但每次都是一种磨难。
徐飞沉下脸,示意肖媚儿发动车。
“走吧,去龙队那。”
…………
陵曲人民医院,住院部三楼。
徐飞站在病房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果篮的塑料提手。消毒水的气味裹着空调冷风扑面而来,肖媚儿看出他情绪不对,知趣地在外面等着。
徐飞想了很久接下来说什么,才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