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散工在矿场里不计其数，散工干的都是最苦最累的体力活儿，拿的钱却是最少的，但就是这样，来矿场干活儿的人也是趋之若鹜。

流动人口多了，他们手里又有工钱，多的是游手好闲的人盯着那点儿血汗钱。

尤其是外乡来的，下了井再也回不去的不在少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三姐的随缘楼算是一处明面儿上的销金窟，讲到这儿范老板又叹了一口气，“三姐此人阴险狡猾，矿场要停，她怕是第一个不答应，你要小心她。每一个去了随缘楼的男人，不榨干钱袋子是不会放出来的。停了矿场，遣散了工人，她就失去了来钱的路子。俗话说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也就是如此了。”

说罢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王氏面色不太好看，也没去帮范老板倒水。

郭子行直觉这里面有故事，便道，“难不成，您也在她手里吃过亏？”

范老板难得笑了起来，颇有几分自嘲的意味，“吃亏的是她，我也不瞒你，她早前是我家丫鬟，是我那糊涂的老娘要给我纳的二房。被我拒绝后，她一路跟到了乌山，后来见我实在是无意，她就跟了三矿的老板，从此自称三姐，后来两人不和，她就在离镇上不远处开了随缘楼了。但凡是镇上有点儿姿色的女子，怕是都被她搜罗过去了。”

原来还有这番往事，怪不得那日在随缘楼，三姐对范老板既敬又怕，还有几分深闺怨气。

王氏虎着脸道，“那就不是个好人，那些楼里的女子，有的是远道而来寻找自己久不归家的丈夫的，可她看人家老婆长得漂亮，直接就把人扣下了，还说什么夫债妻偿，用人家老婆来抵嫖资。还立下了规矩，说进了她楼的女人就都是她的姐妹，轻易不准放出去。呸，不要脸。”

范老板也没否认，跟着点了点头，“这镇上的男人大半都是她的房中客，尤其是几个矿场的老板，存心给三矿老板添堵也好，去消遣也罢，靠着笼络这些男人，她也站稳了脚跟，因此你要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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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老板反复强调，郭子行自然表示郑重记下了。

“还有，我的大矿，你尽可以信任庄千帆，他办事很能干，只是有些爱钻营，这也不是什么坏毛病，相信以你的身份和能力，不怕他不降服。”

郭子行自信一笑，这点儿把握他还是有的。

“再就是那些散矿，乌山大大小小的散矿可以分为七个势力，其中几个你也有所接触。他们都是在我后来的，又要靠着我的关系运煤、卖煤，因此尊我为龙头老大，早些年我说一不二，这几年倒渐渐差了。几个矿场之间也各有争斗，这群人不好管，却也好管，只要拿住了领头的，下面的人也不过是一群散沙。”

范老板说了这些话，又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这个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张启算是个不错的人，既年轻又有武力，最关键是有底线讲义气，七矿也不算小，你只要拿住了他，其他矿你就不用担心。他们争斗了二十年，嘿嘿，不会突然联合在一起的。”

郭子行会意道，“看来这其中有您的杰作了？”

范老板笑而不语，“咳咳，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多了。”接着招了招手，“拿过来吧。”

王氏捧着个盒子走了过来递给郭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