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韧如他,骄傲如他,此刻却如同被霜打落的秋叶,飘落到冰冷的深潭中,沉沉浮浮。
天意弄人莫过如此。
竭力想避开却又避不开。
“非得是他吗?”
良久,压住眸底的风云,宁竹鸣微颤出声。
许济舟迎上他进退两难的目光,迟缓着开口,
“是。柳太师曾任太学最高学官,才学过人,博古通今,再者他曾出使过西夷,对那里的风俗文化知之甚深,若是能得他指点一二,想来对此次文试大有裨益。”
云容杏眸转了转,出言问道,“既然柳太师这么厉害,那为何陛下文试不直接派他呢?”
许济舟轻笑了笑,
“云容姑娘有所不知,这文试虽着重在文,但极考验人的体力和耐力。就拿往年的文试来说,就曾出题要求两国文试人员跋涉完积山后将所观景色画下来,并作诗一首。
“柳太师年岁已高,怕是有心无力啊。”
云容双目微瞪,“倒是我见识浅薄了。”
许济舟摆手,“云容姑娘过谦。云容姑娘能有此问足见心思细腻。”
语音略顿,声音中透着一丝钦佩和惋惜,“若是柳太师的得意门生尚在,他将是文试的最好人选。”
宁竹鸣闻言不自觉地敛紧了眉,眼中有墨色涌动。
云容实在好奇,“他的得意门生很厉害吗?”
许济舟点了点头,
“嗯。他名凌霄,是柳太师最得意的门生,也可以称得上太学迄今为止最出众的学子。他精通诗词歌赋,擅长策论,对兵法谋略也有独到的见解,还有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绘画功底,被世人称为‘丹青妙手’。
“可惜啊,天妒英才——”
许济舟的话戛然而止,云容却听得意犹未尽,急切问道,“他怎么了?”
许济舟唇线绷紧,视线从宁竹鸣身上滑过,似乎有所避讳。
云容刹那间福至心灵,她突然想到宁府下人中隐约有传柳太师原先为柳沐贞定的未婚夫就是他的得意门生,也就是凌霄。
后来柳沐贞和宁坤好上了便与那凌霄退了婚,听说那凌霄被退婚后郁郁寡欢,不出一年就抑郁而终,很是令人唏嘘。
许济舟看了宁竹鸣一眼,垂下眼睫,低声道,“若是宁都候不方便的话,在下愿独自登门拜访柳太师。”
许济舟的话说得底气不足,其实他连一分的把握都没有。
他心中明白柳太师和李学官一样,极为注重名声,对他这样一个声名狼藉,又已非太学学子的人怕是连见都不愿见。
云容手臂倏然收紧,目光转向宁竹鸣,见他眸色暗了又暗,像堕入混沌中的月色,被暗夜吞噬,苦苦挣扎。
云容心中涩然翻滚。
因为她清晰地看到他头顶的开心值显示为-90,而且还在一直下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