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今日不早了,就都在贝都下榻。你们是住驿馆,还是去我城北的宅子?”上官云风问。
“城北的宅子?”恒空听到这里来了兴趣,“可是杜远镜原来的府邸?”
“嗯,我已经叫匠人从里到外重新翻修了一遍。风水先生看了说,杜远镜是火命,名字里已经有了金和木,五行中缺水缺土。而他的宅子又盖得金重水浅土薄,这就犯了太岁,才落得这么个下场。”
“哈,小皇帝想找人顶包,他就是不犯太岁也得犯啊。”
“哎,子旷!别乱说。”
“那宅子又是怎么到了少爷手上?”卯落泉问。
“这宅子八年前被官卖,当年的买家如今负债累累,不得已将此宅贱卖抵债。因杜远镜还在大狱里关着,宅子被贱卖也没人敢接;可是我不怕,我把它盘下来了。杜远镜的案子基本上定了性,有消息说不出三个月就会宣判。”
“这么大的案子,拖了八年才有结果……”卯落泉一凝眉,“被他贪污的钱财怎么办?百姓的损失谁来补?”
“杜远镜是前户部尚书,弄掉他可不容易。”云风道,“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但你们总懂得官官相护吧?他栽了,要铲除的可不止他一个人,还有杜党——他的一票心腹。所以,八年不算久。至于弥补百姓的损失,朝廷不是减税赋、免徭役了吗?别看对于一户人家来说每年减免的只有几个钱,但整个上明国有多少户人家,总共减免的就是天大的数字。万岁爷肯下这样的血本安抚民众,也算是仁君了。”
“呵,可我看到的却是小皇帝的心狠手辣。那杜远镜是三朝元老,小皇帝一登基就敢对他动手,啧啧啧……”恒空直咂舌。
“先皇重用的元老,又不是他重用的。”云风品一口茶,细细感受着回甘,“他重用的,是朱、柳、严。”
“‘朱柳严’是谁?现在的户部尚书?”卯落泉问。
云风怪眼觑他,笑道:“子霈平日里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练绝世功啊。咱们当今的户部尚书柳成邦,你都不知道?”
“大师兄练功练傻了,不知道这些也正常。”恒空道,“所以杜远镜到底干了什么事?已经是要告老还乡的人了,小皇帝还要让他晚节不保?”
“贪赃枉法了几十年,何谈‘晚节’呢?”上官云风起身,缓缓踱着步:“大印银票,是杜远镜提出来的。印了银票,鼓励老百姓换票子,银子都收到国库里。然后再印票子,再收银子。票子印得越来越多,比银子多了好几倍;这时候老百姓手里的票子就都变成了废纸。老百姓手里的银票,那是‘票’;朝廷手里的银票,才是‘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