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他孝敬本王的丹药,不是你要送的?”
“不是,当然不是!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王爷,不管他送的什么药,您可千万别碰!”
“碰不碰是本王的事,不劳大总管费心!”邠王一甩宽袖,扭头便要走。
“王爷!”一清直直跪下,“王爷!王爷慢走……一清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王爷!求王爷看在一清曾效忠王爷多年的份上,开开金口回答一清吧!”
“说!”
“一清听皇上说,王爷给皇上带来一份‘大礼’,不知是什么大礼?”
“本王和皇上之间的事,也要汇报给你听吗?”
“王爷……您若带其它任何东西,一清都不想知道;唯独有一样您不能交给皇上,那就是——”
“不用你说!本王知道!”邠王怒喝,打断一清的话。“你还有什么事?”
一清如鲠在喉,舌头开始发木。“还……还有……一清听说,皇上要给王爷安排和亲……求王爷仔细斟酌,和亲不是好事,王爷最好能推就推。皇室旁支适龄的亲王众多,毗八公主无论嫁与哪一个都符合宗法,嫁给王爷则是高嫁低娶,对王爷不利啊!”
“有什么不利的?”
“云方是上明距离毗八瓦勒贡都最近的省,您是云方亲王;您与毗八公主和亲,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朝堂中人会如何揣测、如何议论呢?您知道言官的舌头有多厉害吗?身处宦海,不亚于面对战场上的枪林刀树啊!”
邠王敷衍地点着头,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一清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声音愈发小下去:“还……还想问……王爷,为什么不听一清的劝……要,要一意孤行?”
邠王并不知道一清曾给他寄过不让他送妻女来京的信,还以为一清说的是主动献兵符之事。邠王一声冷笑:“你还真想让本王事无巨细地跟你汇报呀?本王就不能自己做主吗?离开你的这十二年间,王府内哪件事不是本王自己做主?你这个司礼监大太监,还要给本王兼任王府总管吗!”
“王爷息怒,王爷……”
“没根的东西……本王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呼啸的春风比凛冬寒风更加刺冷。刘一清瘫跪在青砖上,风刮下他的鬓发,让他的发丝如他的心境一般凌乱。奇怪的是,那几根青丝在风中一冻,竟然变白了;从发梢一直白上去,白到发根,白了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