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小事,干嘛放这么大啊!你也太不懂得变通了,让人帮忙带个话,给点儿酬劳而已;怎么在你的理解中就变成贿赂了呢!”
“这两件事的本质有什么区别?而且人家军爷都说了,大都监就是不接受因私拜访。咱们还要坚持拜访,那不就是花钱去破坏规矩吗?”
“哈……”云儿气笑了,“昨天你还在说,爱憎太过分明是一种愚钝。我看你今天就愚不可及!”
“这跟爱憎分明没有关系。这是原则的问题,这是底线的问题!我看你就是在工部待久了,已经被那些不正之风腐蚀了身心!”
“跟工部有什么关系?你不要一看到公府就觉得肮脏好不好!要是南宫哥在这儿,他肯定也会这么做!”
一听到云儿提起南宫奚,卯落泉更是来气。“好好好,你的南宫哥最会办事。会易容,会翻墙,会不请自来,会冒名顶替,会做梁上君子!我只有一身正气,所以什么都不会!你也别跟着我了,找你的南宫哥去吧!”
“你怎么这样嘛!说得都是什么浑话!”
云儿在后面大喊,卯落泉却不理不睬,径自走了。他虽然甩下了云儿,可心中的郁结迟迟难以打开。“这才在江湖上混了多久……怎么这么快先染上一身煞气!是我看错她了?我们昨夜明明促膝长谈了那么多,聊得那么投机……那些,那些人生理想和抱负,都算什么呢?我们走的道路都不一致,就算一时间聊到些相通的东西,也不过昙花一现,都是空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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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落泉回到许冠峰的小院,取出烧刀子,一杯接一杯地喝了小半瓶。许冠峰下值回来,见到卯落泉趴在桌上昏睡,忙把他摇醒询问缘由。卯落泉只说去了趟大都监却吃了闭门羹,心情不畅;丝毫未提与云儿吵架的事。
“哈哈哈!贤弟你也忒实在。”许冠峰把酒收起来,拿出茶叶泡上,“你不知我这些兄弟,就是嘴馋。但凡你给他们拎壶酒去,他们也帮你通报了。你瞧,我这柜子里放的酒啊,都是兄弟们收到了,再借花献佛孝敬我的。”
“酒……”送酒和送银子,不都一样吗?许冠峰也在怂恿他“拿钱办事”,莫非这真是贝都的规矩?
不过这一次,卯落泉没再有所争执;他倒是安静下来,反思起自己。“难道云儿说的是对的?我不懂得变通?我愚不可及?错在我?唉!”他心烦意乱,“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吧!这件事上我可没有错!”
“贤弟,发什么愁呢?看你的脸都要拧成核桃了。”许冠峰把浓浓的热茶递给他,帮他醒酒。
“唔……没,这烧刀子有点上头。”
“那把茶喝了,喝完我带你去大都监找李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