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令行笑了笑,“所以……你们是打算借你儿子被俘或者被杀,来掩盖你通敌的罪过?”
木濡摇摇头,“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比起说是利用阿野做工具,倒不如担心我们是拿苏琼作磨刀石。”
谷令行这下听明白了,有些嘲弄道“你应该知道的,我家少主有多讨厌你儿子。”
木濡惭愧低头,“是我教子无方。”
木沫打圆场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是?苏琼下手越狠,那小子越好服气,刚好磨磨他那个不懂事还没眼力见的鬼德行。”
谷令行轻叹一声,“事不宜迟,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木濡等人微微肃色,行了军礼,“珍重!”
成河笑道“你们也是!”
说完就赶忙追上已经随谷令行走开几步的人们。
各自奔赴了自己的战场。
……
谷问寻看着已经大部分队伍离开,暗中思忖。
如今……也该去找老头了吧?
他刚想转身离开,身边不远处就传来一个少年人的声音。
“谷骁之!”赵景大喊着奔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有些不解惊慌“马上就要渡河了,你现在要去做什么?”
谷问寻愣了半会,遂无奈低头道“找我父亲。”
赵景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你……竟然会找他?”
谷问寻沉默地点了头,“他到底是我父亲。”
赵景听言,神色不明。
谷问寻看他脸色不好,犹豫开口道“赵鹏云,你没事吧?”
赵景摇摇头,笑道“没事,但这事先不急,你是少将军,在最后一波离开前,我们得在这里待命。”
“为保万一。”
谷问寻看着面前的发小郑重神情,还是接受了这个提议。
“听你的。”
说完,他继续招呼着转移人员的事务,完全没在意身后的赵景眼中露出一丝复杂。
……
“你说这战事,会是怎么样的结果?”沈然笑道。
苏琼拿过谢矜端来的酥饼,咬了一角,含糊道“好结局就是伤亡少点,坏结局也不过是伤亡大点。”
萧逐意展扇轻摇道“你这话好笑。”
“不过,我倒要问问你,你眼中的伤亡是如何区别的?”
苏琼默默看了一眼他正摇扇的手,感受着身旁吹来的微微凉风,默默移了点位置,没想搭理他,只是细嚼着酥饼。
谢矜见此,微叹,一边放下手中酥饼,一边落座道“按主公的想法,大概是伤亡造成的价值损失。”
“谷令行身死?”萧逐意挑眉道。
苏琼咬下最后一口,含糊道“大概吧……”
萧逐意无语抿唇,“你这话说得稀里糊涂。”
谢矜倒下一杯热茶,递给苏琼,解释道“大概是价值可有可无吧……”
萧逐意听言,收了扇,微微皱眉,“此话怎讲?”
苏琼抿了一口热茶,看着对面渐渐燃尽的火光,叹道“我有个预感。”
“有人不想让我好过。”
“确切地说,他是让我心里不舒服。”
“柳少相?”沈然问。
苏琼又抿了一口,“他会亲自来。”
谢矜见他眼中的一丝怅然,只道“主公做好准备了吗?”
苏琼轻呵几声,“倒不如说,比起我……某人做好准备了吗?”
……
柳少相戴着面具,看向远处的渐渐燃尽的火光,轻嗤一声,“果然……木家果然是放水了。”
心腹恭敬道“大人打算怎么做?”
柳少相沉默半晌,“不用管他们,就当作没看见吧。”
心腹没回话,但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的。
木家的放水,不就是给苏琼增添战力吗?!
倘若神威当真合为一体,再现当年辉煌,岂不是给大人自己添麻烦?
但大人的心思一向难猜,他也不会想到柳少相的真正意图,就是放虎归山 。
虽然一开始柳少相自己也确实没想到神威军会被他们放走,但气愤的不是神威军重归苏家给自己添麻烦,主要气愤的是世家的傻逼行为。
确切地说,他实在没想到,神威军的回归比他料想得还是快了一些。
没错。
这一切,都在柳少相的计划之中。
在他三年前发现那本应在国库躺尸的神威令不知去向之后,就基本看清了这几年的局势,也就这样打算……放虎归山。
虽然这三年的变数还是有的,比如苏琼收归东南的速度,连云十三城的出现,以及曹何的意外身亡……
但这些并不妨碍他想到的大概局面。
而这放虎归山,为的是利用苏琼这把利刃好好磨磨陈家的锋芒,更为的是让苏君清更有资格与他下这天下棋局。
这棋手只有他们的天下棋局。
越是这样想,柳少相就越是期待往后局面,也是不禁轻笑。
不过幸好,没人看得到那面具下 面如春水荡漾般的笑意。
不然……还以为柳少相有了心悦的女子。
但事实上,一向事业心的柳少相只是在考虑日后该怎么决定自己宿敌的结局而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