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张铁树捧着木盆一直往河上游走去,那里有一条更加急湍的分叉支流。
半个时辰后,张铁树半蹲在河边,左手搭在木盆边沿,看着木盆里黑黄的孩子,伸出右手将孩子身上的被角压了压,思绪不禁回到了昨日。
“俺回来了,看俺给你带回了什么”,张铁树开心地将手中抓着的山鸡展示给站在院中收拾衣物的女子看。
闻声,女子转头看向出声的人,只见女子面容姣好,不似大多数的农家女子。
春花见自家男人一手拎着一只灰扑扑的山鸡,另一手拎着自己的衣物,衣物内明显包裹着东西,柔声地回道:“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这只鸡先养着,到时你生了之后给你补下身子”,张铁树将手中的衣物放在院中石桌上。
转身蹲在一个角落,张铁树边用草绳将鸡的双脚绑住,边回道:“找到了一窝的鸟蛋,眼瞅着你的肚子七个月了,却还是不大,这窝鸟蛋都要给你留着”。
春花眼眸含笑地听着,俩人婚前从未见过,初时被父母卖给这个猎户也是心有怨言,婚后见其待自己不错,俩人感情日益亲密,已生育了一子。
春花低眸,看向已挺起的肚子,她希望自己这胎是个女娃,儿女双全,是多好的事。
由着他折腾收拾,春花捧着衣物正打算回屋,却不料,余光瞥见那只山鸡竟挣脱了草绳,突然向她这边飞腾扑了过来。
受这一吓,春花手上的衣物落了地,下意识地用手挡住自己的肚子,往后退了一步。
另一边正清洗鸟蛋的张铁树反应极快,起身扑向山鸡,一手将山鸡砸向地上,却听见春花的痛叫声。
转头一看,春花已被衣物勾倒在地,捧着肚子,眼神惊恐地看向自己的身下,那处正漫出丝丝血迹。
张铁树回神,声音哽咽,低语道:“是爹爹没照顾好你娘,如果你要怪,莫怪春花,怪爹吧”,语毕,放开了手。
木盆被河流打了个转,随即向另一边飘去,溅起的水滴蹦向木盆内孩子的脸上。
女娃费力地睁开眼睛,雾蒙蒙一片,嘴唇颤抖着,无声说出两个字:“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