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张入云此刻却是举头笑着与香丘道:“香丘,你且放心,只安心照顾自己别管眼前事。我自有我的打算,却绝不会伤害到旁人的。等待会儿我救了你出去再慢慢与你细说就是了!”当下他话说的极为轻松,虽在众人听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不知怎地,却多少让闻者听了放心,心下松了一口气。
到得此际,目睹了眼前一切的汪剑秋方叹了口气沉声道:“玉音,你今日处心积虑,才得到眼前这一步,眼下功过且不去说,但这小辈弟子的安危,你我总不能不顾。实与你说,小弟今日绝不会坐视你残害正元兄爱女的肢体,以完你心愿,此刻已然是千钧一发,如果我等联手再组落神阵,许还有一线生机,不然的话,纵是我众人能逃脱眼前这一场劫难。但这赤练红鬼的戾气也要排泄到人间,造无边苦难,你我都是修道人,因知其中厉害,至后就是你我再经兵解转世,但有这番功德债在身,怕是永无证果之日。”
玉音师太见双方已然撕破脸皮,一时再不遮掩只冷笑道:“汪剑秋!你方才妄动真力,强引神雷,现下还能留得几成真力在身?此刻的你已然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却有何持仗,竟和我对峙妄说小辈安危?且为你一故人之女,却要我这多人与你一块送死,你当你是什么人,却能左右苍生的性命吗?”
她一席话,不论毒龙师太,即便是鸥鹭子也是闻言心动,老道人一生夺天地灵气,眼前一个小女娃子的生死,自是不放在他眼中,只是方才他得汪剑秋舍身相救,才得活命,当下若要他即刻说出赞同玉音的话来,却任是他一张老脸再厚,也是说不出口。但其辞色之间,显已被玉音打动,众长老都是明白人,当下俱是不言自明,心中有数。
汪剑秋见众长老果是不顾公义,一时看得心冷,只觉胸中不平难以抑制。
一时心中拿定主意,只听汪剑秋旋即对着玉音师太轻笑道:“你既有如此把握,尽管施为好了,且看我还剩的几成真力,到底能不能拦住你。”说完却又俯身与峨眉弟子喝道:“峨眉众弟子听命,稍待情势危急。但一听我号令,你众人只展动护身金符逃去即可,明白了没有!”当下众弟子,闻命,自是拜领。
只是玉音师太闻言,一向本是青森森的白面,却陡然间泛起几许赤红。她知峨嵋弟子护身神符,终一身也只有一枚,于已来说实是珍贵无比的护身宝物。此刻汪剑秋这一番话,显是与自己卯上了。她城府极深,心思又重,平日不怒不显其威,今番众人惹得她动了真怒,却是胸中毒火雄雄燃起,虽于面上不显,但却安心要做几件歹毒的事来,以儆效尤。
可正在她犹豫时刻,即见那寒潭竟开始自四周结起冰来,不过片刻功夫,便俱都结实,一时潭面点波不扬,竟成了一面巨大无比的镜子。众人都道是有魔物将出,虽是方才张入云说的话气盖豪强,一时被其打动,但此刻现实难测,人人自危,都想着以后的退路。
张入云见汪剑秋倾力相助自己,仍是这一番场面,心里实过意不去。他天生执拗脾气,此刻见峨嵋、崆峒两派已然因为自己而撕开脸面,想着众弟子待自己情厚,便是相交素恶的东方文宇也是与往日不同,当下寻思,再不欲拖累众人。一时朗声与玉音师太道:“玉音,我知你此次处心积虑为的只不过是妖物身上的秘宝,我如替你取到手,又当如何?”
不想他才刚开口,玉音即是露出不可置信的面孔,一时实忍不住,只开口讥讽道:“你当你是什么东西!可知今番前来的是什么魔物,便是强如你峨嵋汪师叔也要率众弟子四处奔逃,而你却竟敢凭地说的如此大话!”说完再忍不住,又笑。
一旁汪剑秋见此,也是于心不忍道:“张师侄,你对这地底妖魔虽知甚少,以力而论,纵是我众人合力也难以拿得下,此刻忧急,我虽不欲玉音伤故人之子,但与这妖兽相斗,却也多是几近人事,只凭天意如何,望能有神灵相护吧!”
张入云此刻见仅自地底源源不绝散发出来的妖气,便已能如针一般透骨生凉,安能不知正欲前来妖魔的厉害。只是这妖气他又觉似曾相识,此刻情急无计,只欲刀走险锋,当下只抱拳向汪剑秋道:“汪师叔还请放心,弟子就是再不济也不无论如何不会拿香丘的性命开玩笑,即能说的此话,但有一线生机,还请师叔在旁为师侄掠阵,到时如能有侥幸,峨嵋、崆峒也不需为小子一微不足道的门人伤了脸面,如此其不最好!”说着,又回头与玉音道:“若能如此,师太又有何高见?”
玉音不想他到了此刻脸上竟是没有一丝晦色,看着其一副执拗懵懂的样子实觉其幼稚,却偏偏又得双目生辉,只发出有其耀眼的光芒,又不类行将赴死的模样。当下只一见了便自嫉妒生怒,但到底事关两派大事,汪剑秋现下又是安心与自己力拼到底的意思。她与汪剑秋多年素识,深知其厉害。此刻若得张入云出面,确可省事不少,至此虽心有不甘,但到底与自己有利,当下只得点头应允道:“若能免干天和,贫尼又何尝愿意香丘委屈如此。你即有把握,姑且让你试之。只是有一句话你可要牢记于心,我众人十余条性命,此刻为了你一句话,却是均捏在你手上,如不能成功伏魔,可休怪我以大计为念,不讲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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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入云闻言只冷眼看了她一眼,却是再无他顾,当下只俯身在周氏兄弟行囊内将自己一应丢失的宝物俱都索回。便看也不看毒龙一眼,迈步即向竺十八三人处走去。
当下至得竺十八身旁,却是展颜笑道:“竺师弟,我想借你龙阳剑一用,不只可当否?
竺十八先时为退妖,已然是双手持剑,闻言也是凯然一笑,只倒提龙阳剑剑柄交与其手里,一时心下不得安生,却是慎重说道:“张师兄此去可真有把握,实不行我大伙也可脚底摸油,有汪师叔在怕那老尼姑做什么!到时咱们只抢了人就跑,至于什么灾劫,等日后再费心着力就是了!安知没有补救的余地?”
张入云闻他一番话说的虽稚陋无计,但却是一意为自己着想,这数日来与竺十八相处,只为自己一路上苦为香丘安全忧虑,却未安心与其相交,实是可惜。当下闻言不答只对他一笑道:“你且放心,我纵无力伏妖,但只论逃命的功夫倒还有些,也不至于生的什么大难。待日后你我有缘再聚,定当与竺师弟把酒言欢,不枉我二人相交一场。”说完只一抱拳却是自东方文宇兄弟身边穿过。
当下他行的甚慢,东方文宇以为他素与自己相恶,此刻却是故意与他难看,正在着恼间,却见张入云以身体作掩护,却是避了众人,忽将一件物事电射一般的揣在自己怀里。耳畔又响起张入云几不可闻的声音道:“至时若真个凶险,还望东方兄以此符护了众人逃走。弟与兄相交以来多有得罪,目下也无及致歉,今番告罪,还望兄不要记怪小弟!”话刚说完,却是快步绕过三位女弟子身旁,一时已是行至湖边。
东方文宇闻言不解,当下只背人略抽动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把眼看了看,原来怀中物事却是汪剑秋赠与张入云的灵符。当下他见的灵符心惊,只是不解在场诸多弟子门人中,张入云却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护身宝物交与自己手里?他本机智,只略一思量,即觉晓因自己与其相交最恶,如稍时见其生死却是最不留心的一个,真要到时遇险,自己当是弃之于不顾的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