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叛徒!” 唐林朝着山下狠狠吐了口痰。
隔着雾霭沉沉的夜色,唐林能看到远处的山峰,以及天上闪烁的星星月亮,可山下更远的地方,却被黑暗和迷雾吞噬,什么也看不清。他只能屏气凝神,竖起耳朵倾听,危险,随时都可能如鬼魅般悄然靠近。
虽说这里被称为大门,但关城的门实在狭窄,只容两匹马并骑,步行的人也只能四五人并肩。加上 “之” 字形的山路狭窄崎岖,使得莲蓬山易守难攻。山就是城,城就是山,仿佛浑然一体。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这话说得一点没错,用在莲蓬山正合适。不高的莲蓬山三面环水,与水相连的山体直上直下,壁立百尺,连一处浅滩都没有,根本没有可供登陆落脚的地方。没见过什么雄峰峻岭的人,把小丘当成大山,巫凫海周边的人就是如此,还把一个大湖直接命名成了海,不过这也恰恰证明了巫凫海的浩渺无垠,而且湖水很深,尤其是靠近莲蓬山这一侧。
如今,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双方就这么僵持着。水路根本行不通,于是双方都死了这条心,只能在陆地上干耗着,大眼瞪小眼。
山路上和沟壑里,布满了累累白骨,山上的少,山下的多。有些残破的甲胄里,甚至长出了嫩绿的小草,那都是最初攻伐时留下的残骸。没人敢去收尸,只能任由大自然里的花鸟禽兽去处置。
山上的人越来越少,但他们的刀锋可没有变钝。唐林孤独地站在了望塔上,朝着墙外狠狠吐了口痰,那口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消失在夜色中。他摘下腰间的水囊,润了润干裂得快要出血的嘴唇。他得保证,一旦发现敌情,自己能有力气吹响固定在岩体上的号角。
号角的喇叭口正对着一根长长的管道,那是由一根接一根的竹子连接而成的,一直延伸到罗城的兵营和山上的营寨。这样一来,就算是睡得再死的人,在厚厚的石壁房子里,也能听到敌情警报。水不小心洒到了他的胸前,淋湿了他灰白色的胡子。
“唉,真是老了,连水都喝不利索。” 唐林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无奈。
放下水囊,唐林用钢刀的刀背在石头上轻轻敲击,“叮铃铃” 的清脆声音在夜空中传出很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