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鹰躬身将宝壶举过头顶:“赵某管教不严,特来请罪。”
壶身突然腾起三尺海浪虚影,当中浮着闹事大汉的魂魄。”
这三个孽障私盗赤磷粉构陷贵店,任凭陈先生发落。
李平安接过潮生壶的刹那,化水珠突然剧烈震颤。
他瞥见壶底暗刻的玄机门旧纹,顿时明了这是赵家对仙子立场的试探,顺势将宝壶递给陈秋:“此物该由陈兄处置。”
“仙子常说万物归源。”
陈秋轻叩壶身,海浪虚影裹着赤磷粉凝成丹丸落入谷璃手中,“我虽说只占部分分成,但李兄乃是器元阁阁主,此物合该道友所持有。
赵天鹰见此微微放松,知晓此事翻篇,笑道:“赵某恭贺器元阁开张!”
……
如此,器元阁开启算是稳定下来。
春去秋来,一年时间对于修士不过弹指间。
青玉案上的鹤嘴香炉腾起第三十七道烟柱时,李平安掐灭了指尖跳动的紫气灵火。
闭关石室的青砖缝里钻出一丛鹅黄色灵菌,这是他去年随手洒下的菌种。
修士眼中春秋不过弹指,倒是这些细微处的生灵,总在提醒光阴流转。
丹器阁的门楣新漆还未褪色,檐角铜铃却已染了层薄绿铜锈。
李平安踩着晨露踱进店铺时,正瞧见谷璃在擦拭琉璃柜——这姑娘总爱穿月白色衫子,立在晨光里像截冰雕的藕。
柜台角摆着新摘的雾里青,细碎花瓣落在她发间竟浑然不觉。
“李大哥”
一个小女童从丹药架后探出头,发髻上缠的流苏穗子叮当乱响。
她怀里抱着的青瓷瓶险些撞上紫檀架,惊得角落里打盹的寻药貂炸了毛。
“昨儿个赤霄观的周道长又来订了两瓶清心丸,非说要拿妖狼脊骨抵账,我按您教的……”
李平安顺手扶正她头顶歪了的木簪,目光扫过柜台下压着的账册。
小女童声音渐低,看着玉竹似的手指在宣纸上游走,窗棂漏下的光斑在他睫羽间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