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扬高高举起斧头，那狰狞的表情如同被恶魔附身。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的尽是疯狂而扭曲，每一次挥动斧头，都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随着斧头落下，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响，陶羽彤的脖颈处顿时鲜血四溅，碎肉横飞。那温热的鲜血如雨点般溅落在他的脸上身上，他却毫无察觉，依旧机械地重复着砍杀的动作。

随着一块血肉飞溅到钱扬嘴唇上，他竟伸出舌头一卷，将其送入口中，那咀嚼的动作令人作呕，仿佛他已完全丧失了人性，沉浸在这血腥与暴力的快感之中。

当钱扬在叙述中再次提及这场景时，他的眼神中又泛起了那种疯狂，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仿佛还在回味当时那罪恶的滋味。

左十一和其他审讯人员目睹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寒意。他们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可能也是个普通人的钱扬，如今却已变成了这副模样，他的行为举止、神态表情，都已与恶魔无异。此刻的钱扬，不再是一个拥有人类情感与良知的个体，而是一个被黑暗吞噬、只知杀戮与破坏的行尸走肉，他的存在仿佛是对人性的一种亵渎。

不，他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而是一直披着人皮的恶鬼！

左十一猛地站起身来，双手用力地撑在审讯桌上，身子前倾，那因极力压抑愤怒而起伏的胸膛清晰可见。他深吸了几口气，仿佛要将那股在胸腔中翻涌的怒火强压下去，可眼中的冰寒却愈发浓烈，犹如两把锐利的冰刀，直直地射向钱扬。

“然后呢！你们怎么处理的尸体？！还做了些什么！那些人是谁！叫什么！” 左十一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压迫感，满腔的怒火让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同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钱扬被这凌冽的目光吓得身体猛地一哆嗦，就好像真的有一把锋利的刀在他身上剐下了一块肉似的，他打了个激灵，那飘忽的思绪这才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重新回到了当下，回到了他这具早已被罪恶沾染的躯壳里。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结结巴巴地说道“尸块被分批次的扔出去了，具体扔哪了，我是真不知道。其... 其他的就没有了。我是真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他们一直包裹的很严实，那天他们也没有互相称呼，我...我是真不知道。” 钱扬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乎成了蚊蝇般的细语。

“砰！”左十一愤怒至极，一巴掌狠狠拍在面前桌子上。桌上的水杯被震得晃了几晃，里面的水也跟着泛起层层涟漪。他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吼道“抬起头来！你分尸的时候那股劲儿呢？现在知道怕了？好好说！一个字一个字的给我说清楚！”

钱扬被这气势吓得猛地一哆嗦，怯生生地抬起了头，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乱，再也不见之前描述那残忍行径时眼底的疯狂与麻木。

我... 我是真不知道啊！” 钱扬的声音带着哭腔，说话都哆哆嗦嗦的。他的眼神慌乱地游移着，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突然，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些许，急切地开口道“对... 我知道... 不是... 不是... 不是知道他们是谁，我是知道了那天他们在直播！对！对！是在直播！”

他的语速变得急促起来，似乎生怕别人不相信他的话，一边说着，一边还用力地点着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因为那天结束之后，要走的时候，他们以为我吓傻了，吓晕了，小声的说了句‘今天的打赏不错，这场直播咱们哥儿几个能分不少’。对！就是这句！”

左十一缓缓坐回椅子上，他的动作有些迟缓，仿佛身体被注入了千斤重的铅块。左十一的眉头紧锁，眼神凝重，让人难以捉摸他此刻内心的思绪。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审讯室里的空气也变得异常压抑，只剩下钱扬那急促而慌乱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钱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左十一，眼睛一眨不眨，心中的慌乱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尤其是他刚刚回忆了一遍当初的场景，最是对组织惧怕的时候。如今左十一一直看着他不说话，他怕眼前这个看着年轻但官挺大的警察直接把他扔回看守所，让他成为下一个直播对象。

观察室的吴楠和乔正初对视一眼，松了口气，不光是交代出了一场悬案，更是这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加入组织时间不短还准确的说出直播的人。

和当初徐永春不同，徐永春没有深入接触过组织内部。他更像是一个外围的“主播”，对于组织和暗网知道的都不多。他的手里只有设备，没有内核，对于组织的了解也仅仅是在一个名字，以及暗黑直播而已。就连留给他的直播设备也仅仅是只有一个直播页面罢了，至于暗网里的其他页面，他打不开看不到。

虽然他们如今都知道SG组织，有这么一个暗网，但一直都没能真正进入。只能是在最外围打转，没有特殊的秘钥压根进不去。毕竟这个网站并不是固定的，他像一条在网络的海洋里畅游的游鱼，让人难以捉摸，更难以锁定其踪迹，想要找到切入点去深入了解，简直难如登天。

在审讯室沉思了半晌的左十一，此刻全然没心思理会钱扬那冷汗如雨下满脸惊恐的狼狈模样，直接问“对于直播...你知道多少！”

钱扬的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咽了咽口水，仿佛那干涩的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似的，好一会儿才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我也只知道一点，当初做完那... 那事儿后，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虽然当时听到他们说直播打赏这些话，可过后我也怀疑过，怀疑是不是自己当时被吓懵了，产生的错觉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安地搓着双手，继续说道“于是我曾旁敲侧击地问过组织里的其他人。发现大多数在组织待的时间长一些的，基本上都知道组织里有那么一些人是专门寻来的演员主播，可再往深了问，他们也都不说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才知道大部分人虽然知道组织里有这么一群人，但更多的就不知道了，毕竟组织里的纪律性很严。”

钱扬微微停顿了一下，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他用衣袖胡乱擦了擦，接着说道“原本以我的资历，是根本没资格知道有直播这件事的，可运气不好，在组织偶尔一次考核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了当时考官的一句话，那句话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