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提着灯笼，大少爷握着手炉，在刺骨割肉的寒风中穿过薄雾，低声悄语交谈着。

低眉顺眼的小厮引着大少爷上马车，没想到这人突然打量小厮说：“面生得很。”

郑西杰面不改色：“可能是长相没有特点，不能让您记住。”

大少爷没起疑心，照常进马车。里面弥漫着胭脂香，有他心爱的女人在等他。

五个膘肥体壮的护卫混进去两个高高瘦瘦的，就这大少爷还毫无察觉，忙着和伊婷全吟诗作对快意享受。

出城后是荒废无人的偏僻小村，黑夜看不清路，路边上还有流民哎呀哎呀的喊饿声和求救声。

不知过了多久，来到一座深山密林处。风声似呜咽似哭泣似诉说，来到身边像是萦绕紧捆住每个人，无法屏蔽逃离。

李老爷先到，发现儿子的护卫换成两个高瘦男人难免欣慰。这逆子终于没有那么贪生怕死了。

万拐瞄一眼李老爷，留着长长的胡子穿着深色官服。脸黄瘦眼细长，五官都偏小一些。

“东西都布置好，走吧。”

林子里忐忑不平崎岖难走，天气湿润的原因泥土粘脚滑腻，一不小心就会滑倒摔跤。

只有脚步声和远处几许不明野兽吼叫，以及踩在枯叶上的咔咔声。

穆明熠在最后牵着万拐慢慢走，还一直叮嘱不要急。

郑西杰也故意落在后面，担心被李老爷发现是生面孔又起疑心。

就那人模人样的大少爷，白瞎大高个。全程都畏畏缩缩往伊婷全怀里钻，说怕怕要安慰。也不看路，好几次差点摔倒还拽着伊婷全的衣服。

伊婷全快烦死这个废物东西了。

“这里面是一座庙，大庙，就是没人会来。”车夫和郑西杰小声说，“你是混进来的吧，老爷少爷不记得不清楚，我可是一清二楚。下次不要来了，他们发现会处理你的。”

万拐和穆明熠感到诧异。

“我不是混进来的，我都来好几次了。”郑西杰神情自若，大大方方。

“那可能是我记岔了，我就是好心问你一下，以为是你为了好奇心混进来的。”马夫尴尬，其实他才是初次参与这个活动，怀着侥幸心理试探想要立个功劳。

郑西杰嗤笑不理他。

到了庙里，没有人气，冷冷清清还有好多蜘蛛网。黑暗中能看到黄瓦片和红祈福丝带，以及正中央巨大奢华的香炉。

“先歇下，正中午的时候再去拜神。”

睡的是大通铺，连盖的被子都没有。灯油全无，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见。

护卫和车夫往上一躺，衣服鞋子不脱，顾不上积攒的灰尘就开始睡。

万拐掏出手帕掸去床上的灰尘，还擦擦干净，催促让穆明熠郑西杰坐下休息。在山里走了这么久，说不疲惫是假的。

“老弟怎么这么好。”郑西杰用气音夸他。

这次的冒险万拐心情不错，和郑西杰碰拳。

贴心的诡还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伴侣身上，抱着穆明熠捂住他的眼睛。“睡吧，一夜没睡了都。”

穆明熠心里泛着甜味儿，像是锅里熬的糖，咕噜咕噜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