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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郭嘉哈哈大笑起来。
对于郭嘉和荀彧来说,曹操的一些军事动作其实都不可能绕过他们的。可正是没有绕过,却让荀彧和郭嘉更加的无奈,主要还是荀彧。
出动兵卒,难不成是为了秋游么?
战刀出了鞘,若是不见血,这刀就会钝的。
这一年,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再捅出窟窿,这房子就要塌了啊……』荀彧就像是一个勤勉的农夫,尽可能的维护这个四下漏风的棚屋,可是现在,却感觉他之前所有的努力,似乎即将变成泡影。
不仅是房屋外的在搞破坏,就连房屋内的,也一样在拆家。
事情似乎是一下子就急转直下。
但是似乎又是一种必然。
这一年里,由于大汉整体的动荡,再加上一方面要追赶斐潜的军备技术,要增加军费开销,另外一方面则是多年的农桑基础,交通设备,也需要投入进行修复,虽然在荀彧精打细算之下,大体上一年又是一年的对付过去,可是当下的事情,却让他的这种拼缝糊墙彻底的失去了作用。
颍川和曹操之间的矛盾,彻底爆发了。
他此时正在心中想着昨天过来的一个命令。
命令来得很突兀,是关于附近匪事的。
说是在颖水左近出现了贼人……
可是因为天子刘协定都许县的缘故,周边的匪徒贼人什么的都已经被一次又一次的清剿干净了,而在昨天发出的公文之中,又多出了一群『匪患』,说是有一群不服王化的贼子,已经严重搅乱了颍川的安定,又因为颍川屯田兵需要照顾秋收秋获,所以行权宜之计,掉夏侯惇暂入颍川,剿匪除贼。
事情诡异得不得了。
但是荀彧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是什么匪贼……
或许也算是另外的一种『匪贼』,但是何必要动用兵卒呢?
兵卒一旦出动,事态就严重了啊。
毕竟,真的要是一般的匪贼,那么何必动用到夏侯惇?附近的军队,郡县里面的县兵,多少抽调一些出来,然后由一个中层军校统领也就是了,怎么会让夏侯惇出马呢?
荀彧甚至觉得,这是曹操发出的最后一声的警告。
至于警告的是谁……
荀彧端着酒樽,就觉得嘴里发苦。
这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荀彧知道颍川的问题,也清楚曹操想要一些什么,他甚至明白天子刘协渴望着一些什么,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又怎么可能有完全面面俱到的?更何况这些人要的都是同一件东西,利益。
或者说,能获取利益的权柄。
附近的『匪患』,真的到了这个程度了吗?
荀彧问自己。
然后他发现自己回答不上来,就像是他不清楚为什么在关中,斐潜就能够调和那些渴望,那些利益,以及相关的权柄……
荀彧端起酒樽,一口饮尽,发现不知道是因为他端着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酒氧化过头了,亦或是他的心情糟糕透顶,反正,这口酒,很苦。
苦酒。
……o(TωT)o ……
颖阴。
黄昏之中,光影晃动。
『郭兄弟,你交代的事情,为兄帮你办好了。你说,怎么感谢我?』
在外面,是县令和县丞,是上级和下级,但是在私下后堂之中,则是亲如兄弟。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兄长!小弟岂能是「交代」让兄长办事?这不是折煞了小弟么?』郭奉嘿嘿笑着,老鼠胡子乱抖着,『只是恳请,恳请而已。兄长可是有何所愿?便是上天揽月,下海捉鳖,小弟也是在所不辞!』
『你是颖阴的财神爷,这九天月,深海鳖,就算了,』种宏笑呵呵的说道,『但是这今秋赋税……可是要满额缴纳啊……』
郭奉目光一凝。『兄长,不是说要报亏空受灾了么?』
『对!』种宏说道,『当然要上报受灾亏空!而且还要让上面的知道我们受灾了,亏空很大!』
『那怎么?』
『等到周边郡县都难完成,』种宏哈哈笑道,『若是能在受灾之后,还能足额缴纳赋税……不是更显得你我能力擢拔,德行超越么?看看,我们千辛万苦,为了朝堂社稷……』
郭奉吞了一口唾沫。
种宏笑着,哈哈的拍着郭奉的肩膀,『我听说你新吃进了不少田亩啊……你说说,这些败家的贱民,好端端的祖产,就这么贱卖了!真是不孝啊!不懂得珍惜啊!』
『呵,呵呵。是,是是,兄长说的对。』郭奉陪着笑了笑。
种宏点着头,就像是依旧在发这感慨,『你说,这些无信无义,不忠不孝的贱民,会不会出尔反尔,到时候又反悔了呢?你看看,拿了你的钱财,结果过段时间又是说卖得贱了,不愿意了!你说,遇到一两个,七八个,这样的家伙,是不是很烦?』
郭奉的胡须抖着,低下头,掩饰着眼中凶光。
『忠孝礼仪信,便是为人之本也。』种宏笑呵呵的,也眨了眨眼睛,就像是要将目光之中那些隐藏着的东西消除了一样,『我们身为父母官,但是就像是父母一样,不能给与照顾太多,毕竟慈母多败儿啊,总是帮手、照顾,哪里能出人才?哪里可以知晓这风风雨雨?更何况,颖阴如此,颍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