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开眼界,不少兵卒和巡检都在一边检查一边感慨,真是开眼了。
『贾以诚信,贩以公道。商旅往来,货物流通,财富汇聚。商者之道,能令四方之物,各得其所,亦使国家富足,血脉通流。』田豫拿起一块银砖,掂量了一下,又扔了回去,叮当有声,颇为感慨的说道,『如今见范氏此贼,以金钱私积如此之多,财货地阻,实乃邦国之祸患是也!』
『夫钱者,当通也,滞之则不通,若国之脉络塞堵,百姓焉能不困?此等钱财阻于地下,则类于血脉不畅,邦国又是何以为继?类范氏如此,私积之钱,地阻之财,民之害国之灾是也。如今查抄此贼,可通其滞,畅其阻,使钱流畅于天下,财货行于四方,地方则可昌盛,民生始得安宁啊……』
田豫如此言,甚是感慨,可对于范氏来说,看着那些藏匿起来的金银铜被搬出来,简直就是挖心掏肺,撕扯肠肚一般,顿时嗷嗷叫将起来。
范陵也是颤巍巍的跪着,老泪纵横,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罪责被证实了,而是想着完了完了,范家完了!多少代范氏先祖的努力,如今尽数付之东流了!
见着一块块的金砖银砖被堆叠起来,像是小山一般,人群当中一个跪在院中的青年范氏子,不由得大叫了一声,又急又快的骂了起来,『不!不要!这些都是我家的钱!我家的钱!你们这些贱种,这些贼匪,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来抢我们家的钱!你们这些养不熟的狗,就只懂得抢钱,抢……』
小主,
『孽畜!闭嘴!』范陵大吼道,然后转头对着田豫和管宁说道,『这等孽畜之言,二位上官休要放在心上……小的,小的……』
田豫摆了摆手,然后盯着范陵,『没用的……你定然还有没被查抄出来的钱财,所以才让那人有意激怒搅乱于某……是藏于何处?地窖?』
范陵一愣,旋即脸色一变。
『呵呵,』田豫却是笑了,『常言道,狡兔三窟。地窖当中确实有,但至少还有一处……比如,嗯……某听闻,你从太兴四年间,开始信佛了?所以……』
管宁会意,便是让人再去佛堂仔细查看。
『不!不不不!』范陵忽然像是被丢上岸的鱼一样蹦跶起来,鼻涕眼泪顿时喷涌出来,怒吼道,『汝等寇贼!尔等之贫,乃由尔等之父母不勤也!吾辈之富,乃由吾辈之父母勤勉也!如今尔等懒怠之徒,却是来夺吾辈之财,天理何在?!天道何存?!』
田豫听闻,哈哈大笑,『汝也不过如此!商贾贪欲,恒有自证所获钱财合理也。却不知天下之贫,非勤一字,乃不均也!』
『夫财者,天下之公器也。』田豫指着那些金银铜,『此等金银器物,皆为范氏子自掘于山,自炼于炉火乎?若是有一钱一两是范氏子弟自掘于山矿,亲炼于水火者,某当即还之!』
范氏之人愣住了,有心动者,却不敢言。
因为谁都知道他们一大家子人虽多,但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是亲力亲为的去劳作,去挖矿,去做一个累得半死的矿工的,反倒是一个养尊处优,皮肤细嫩白皙如玉。
可是那些勤奋的矿工,一个个明明三四十岁却像是五六十岁,光有一身的病痛却是没钱,穷困潦倒一生。
多劳多得,哈啊?
光有口号,还不如屁声响亮。
『大汉旧制,财富不均,贫富悬殊,此乃弊政之所在也。』田豫朗声说道,『有人坐拥千金,衣锦还乡;有人衣衫褴褛,食不果腹。此乃天理乎?此等便是大汉之所欲,天道之所存乎?』
『非也!』田豫声音如同滚雷一般,响彻在范府上空,『既知有弊,自当改之!主公欲使勤者多获,惰者不得,如此方合人间之道,亦为大汉之德!梗阻者,当斩之!』
商人么,总是要为自己拥有大量的财富来寻找一个合理性。
努力论,便是穷人理论当中常见常新的一个非常合适的理由。
就像是大熊倒下之后,总有一些食腐者靠着各种手段拥有了巨额财富,这时候他们急需为自己拥有财富的合理性找一个理由,就是资本主义补课论,认为社会发展不可以跳过其中某个环节,他们的财富是社会发展规律赋予的。
听听,这是老天爷赏的!
和前辈们无关。
这些大熊子女们的种种言论,彻底否定了他们父辈闹腾的理由。
后来大熊私有化已经完成很久了,两极分化也已经很固定了,富人群体数量也扩散了一些到利用机会上升的一小部分底层上,财富合法化的理论就开始采用这种所谓的努力论来解释了。
毕竟如果一旦被洗脑了,真的认可了这种理论,觉得穷人穷是因为不努力,那真的是没闹腾的前辈们什么事了……
只要努力,真的可以发财致富,那就真没必要闹腾了,不是么?
摆摊日九千,买饼年百万。
至于那些饥一顿饱一顿,从年轻就努力刨食,结果到了五六十岁还要拖着一身伤痛干日结的农民工……
抱歉,在那呢?
镜头盖没开。
之所以这些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