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我中箭了!快,快来救我!』
被射中的曹军兵卒在官道上或是奄奄一息的躺着,或是痛苦哀嚎的挣扎。
『冲过去!』吕常大吼道,『不可停留!』
几乎是本能一般,吕常立刻敦促曹军兵卒向前,而不是在山道上拥堵成为一团!
吕常的话音还未落下,就见到一抹流光而至,狠狠的扎在了山道之中簇集的曹军兵卒之中!
木屑横飞,火油四溅!
『啊啊啊……』
沾染上了火油的曹军兵卒嚎叫着,声音比之前中箭的家伙不知道大了多少。
不少因为身上沾染了火焰而乱冲乱撞的兵卒,昏头转向之下,有的便是一头栽向了一旁的山间,带着长长的惨呼和沉闷的碰撞声一路滚落。
还有一些曹军兵卒不知道是本能的找身边人求救,还是在临死之前想要找个人垫背,火焰就像是密接的急行传染病毒,在人群之中迅速蔓延!
『乱军者死!』吕常一刀砍翻了一个身上着火,乱奔乱跑的曹军兵卒,『冲过去!此道无险可阻!冲过去!』
吕常的判断无疑是正确的。
中条山的这条沿着山势蜿蜒的官道,并没有像是什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地形,与其堵在山道上进退两难,还不如直接冲过去。
吕常他们之前才从这条山道上走过,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可以挖出什么不可逾越的鸿沟或是陷阱。而且吕常判断这一支袭击曹军队列的部队,就是企图拦截他们回援,减缓他们的速度,所以只要冲过去,自然就可以破解骠骑兵马的拦截。
在吕常敦促之下,曹军兵卒也纷纷发一声喊,抛下那些受伤的或是被火焰灼烧的同袍,顶着箭矢,疯狂往前奔跑。
山道之中,因为本身有坡度,再加上最开始的时候曹军下意识的缩成一堆,虽说在在生死之间,曹军兵卒爆发出了自身的潜力,嘶声力竭的嚎叫着,在山道中间相互推搡,但还是有些曹军兵卒不小心绊倒或是被推倒,便是拖着长长的尾音往山涧之中一路滚落……
时不时飞来的箭矢,更是加大了曹军兵卒的慌乱。
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曹军兵卒便是发挥出了传统的艺能,将自己身上背负的各种器物兵刃一扔,减负之下顿时轻松愉快,速度立马就上去了。这一份轻松愉快立刻教育了其他的曹军兵卒,于是叮叮当当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兵刃兵甲被遗弃在了山道上,就只求一个自由快乐两开花,追求自我释放天性!
在黎明之前,黑暗似乎更加的浓厚。
黑色的天幕之下,山头上的烈火熊熊,似乎是预兆着一些什么。
曹军兵卒,不管是在中条山大营之内,还是奔跑在山道之上,亦或是在河对岸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的潼关大营之内,也隐隐约约似乎都感觉到了一些什么。
当人们身处于时代浪潮之中,就算是再迟钝的家伙,也是能感觉到那种无形的力量冲刷和推动的影响,只不过有的人可以乘风而起,而有的人只能蹲在树上当一个多嘴的马猴,还有一些人则是感觉到了什么,却说不出来,沉淀很久很久之后化成了一声叹息。
想当年……
不知道多年以后,吕常能不能想起,这曾经是他距离司马懿最近的一次。
如果他在思路上转一个弯,拼了命也要冲上司马懿伏击的山脊,说不得就可以将司马懿擒拿……
只不过,吕常善守而不善攻。
要不然也不会让他来中条山大营协助郭嘉驻守了,所以他本能的选择是尽快赶回去,而不是留下来一怒之下上头和司马懿硬刚。
错过了这个选择点之后,他就距离司马懿越来越远了。
就像是两条相交而过的线。
烈火熊熊,吕常扛着一个受伤的兵卒冲过了拦截线,将烈火和伤亡抛在了身后。沾染了火油的山道在发出耀眼的火光,似乎要和不远之处的山火相互呼应。一些尸首被火焰吞噬,散发出人体燃烧后产生出来的特有焦臭味道。
『不要停留!向前!向前!』
吕常敦促着。
就如同他所料的一样,对方就只能在某一个阶段的山道上进行拦截射击,而通过了那一段山道之后,也就脱离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山道对面的山脊之上,似乎也知道了已经攻击不到吕常他们了,便是渐渐的安静下来,若不是周边的血腥味和哀嚎声,说不得都以为只不过是一场幻觉。
看着身后散乱的队列,惊惶的面容,吕常叹了口气,将身上的伤兵放在了山道边,『伤患者原地包扎,修整!留一队人马照料!其余之人随我速援大营!』
他不可能留在这里等着伤兵治疗,所以他的决定依旧是正确的。
大营更重要。
吕常相信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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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个晚上连续吹了两次寒风的郭嘉,觉得头隐隐发胀,血管通通的跳,连带着脸皮和眼珠子都有些胀痛的感觉,喝了些热汤下去,才裹着大氅刚发了一点汗,猛然间就接到了兵卒报信,说是吕常在返回的途中被伏击了!
郭嘉一愣,旋即恍然,顿时明白了之前为什么山头上会突然燃起无名之火……
原来贼人见中条山大营内戒备森严,便是转头去搞吕常!
等等。
郭嘉用手捏着脑袋,忍着头疼思索着。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被塞进去了一把沙子,使得转动起来不仅困难,而且疼痛。
『军师……』一旁的护卫见状,不由得有些担忧的问道,『军师,不如好生歇息,这贼人也就是在外侵扰……』
『对了!』得了护卫无心的提醒,郭嘉终于是想到了关键的要点,『来人!传令吕将军,收拢部众,在营寨外列阵待命,不得入营!』
该死的贼子,这般狡猾!
郭嘉站起,却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身躯也摇晃起来,若是没有一旁的护卫抢上一步来搀扶着,便是差一点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