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盆里“毕波”两声,倒显得格外清晰。
徐韫又叹了一口气,认真问了一句:“可是我徐韫哪里做得不能让大家满意,才让大家如此逼迫我倾家荡产?”
这话有些重,不少人都站起来。
望着这些比自己年岁不知大了多少的长者们,徐韫没动一下,依旧那般看着他们。
陈里正一张老脸还是通红的:“徐县令,您这话怎么说——我们敬重您都来不及——”
“陈里正。这份钱,你要不要赚?”徐韫含笑反问,语气一如往常一般温和。
陈里正僵了。
徐韫又问其他人:“鲁里正?王里正?周里正?这钱,你们要不要赚?”
没人应声。
徐韫看着这些人,依旧笑着:“你们看,你们也知道,这是赔本的买卖。”
有人道:“我们没有路子,您在北平城认识不少贵人——”
徐韫笑了,淡淡道:“北平城的菜农们,辛辛苦苦种的菜,也卖不了多贵。日子但凡还过得去的人家,过年时候咬咬牙,也是能买上一点青菜吃的。”
顿了顿,徐韫又道:“可你们想让我按一个月之前的价收了菜,卖去北平城。我不仅卖不出去,还要再搭上运费——你们这不是让我倾家荡产,又是什么?”
没人吱声。
徐韫也不说话。
她不说话,这些人连个台阶都得下。
气氛越来越尴尬。
终于陈里正气虚道:“按照现在的价收也可以——”
立刻就有人朝着陈里正扔过去眼刀子,示意他别说了。
徐韫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然后忍不住笑了一声:“陈里正,你怕是也只能做你家的主而已。这两个月前的青菜多贵,村民们都是知道的。所以,他们才舍不得低价卖,也舍不得吃,最后那菜长得细长难看,再也卖不起价。”
“他们成日哭天抹泪,觉得自己倒霉——”
“觉得我喊他们种了菜,却不管卖,是我坑害了他们——”
这话说得太白了,以至于那些里正们一个个的,都张不开嘴了。
这说得,就跟亲眼看见的一个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