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男人抬头看看黑压压的天空,对众人道:“这不是个好兆头。做好准备,我们现在就下去。不然等雪下下来,谁也别想再上来了。”
上次有人造访这里,是十年前的一对夫妻。再往前,就是再追溯两千多年前了。
他身披滚烫的月,并不做声。不知道他身份的人质疑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殊不知他是唯一一个应该在的人。知道他身份的人在心里叹一句最不想来的人还是不得不来。
这是他父母最后踏足的地方。这里带给他强烈的感觉,就像是月圆。
从地裂爬出来时,月亮已经缺了个口儿,队伍里也少了六个人。领头的男人咬牙缝合伤口,将一块玉石装进了铅制的容器,放进自己的包里。谁也没有质疑什么。
广寒宫没有桂树,也没有玉兔。跟月亮相关的都那么冷,可他却被地狱之火灼烧着。
小主,
山之高,月出小。千山所见证的,被月色噤声。月光浇筑的牢笼把他锁在人间。寒冷是铁,他自小就被月光淬炼得性格坚毅,即便一再失望也不气馁,忍着灼烧的恨意,偏要跟命运追逐,唯有找到解决办法他才会停下来。
他无言地用雪擦去满身血污。突然,他停下了动作。有一道泛白的疤痕不起眼地落在脚踝上,若不细看很容易当成是月光。
在这之前他身上没有任何一道伤痕,好似那些痛苦不曾存在。现在,他像是受了委屈被父母注意到的孩子,终于有了脆弱的权利。可他终究没有让那被尘封的过往裂开。
他看向群山之巅锋利的月亮。天被割开了,就像是他曾经无解的命运。
忽然起了暴风雪。干冷的雪铺天盖地,眨眼间已是失去了对于时间和方位的判断,身边的人声音和身形皆不辨。唯有月光,夹在雪里,落在他身上。他独自折回地裂中,从还在生长的青铜树上带出了一块碎片。
残雪般的月光零零落落,他在千多年前裂开的大地里找到了命运的缺口。或许这是父母送给他的礼物,在十年后终于送到了他的手上。
群山深处并无灯火,皑皑白雪映月将银河都被铺在了人间,他的发梢落了霜。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