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芹被她看得不自然,伸手便想去抚脸上尚未痊愈的伤处,又记起出门前特意擦了三层粉的举动,只要不是拿着显微镜往她脸上瞧,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看你漂亮。”蒋芹莫名叹息。
仅管从小到大被人前人后地追捧着,不过自从来到大城市,尤其是燕京这样美女如云的地方,蒋芹妄想靠皮肉一步登天的念想一日比一日暗淡,攻略郁拾华的失利更是狠狠给她上了一课。
本以为豁出第一次能叫严家的小少爷对自己有点别样的情愫,结果被董荟然当场修理加警告,都上升到人身威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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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难混。
还不如她老家靠拆迁致富的土包子少爷。屁颠颠地跟在她后头,言听计从,乖得一批。
“年轻是最大的资本,你那么年轻,怕什么。”喻姝不以为意。
而且蒋芹身上有一种都市丽人所没有的野性之美,说得彻底点,就是纯天然的农家乐味儿,特别适合吃惯米其林的京城阔少们。
包括郁拾华。
喻姝想当然地认为,从来矜贵的他最初也是被蒋芹这般不修边幅、无添加剂吸引。
但凡蒋芹用点心眼,或者不要蠢到连个饭都点不好,指不定真能把她从郁拾华的心中彻底挤掉呢。
“你是不是得罪了董荟然?”蒋芹一直深恨自己学不会弯弯绕绕、九转玲珑的说话法,只会最简单的直来直往。
喻姝全然没有她嘴中会说出这个名字的准备,脑子在极快的短路之后,防备心渐起:“你这样问我,显得很奇怪。”
蒋芹竹筒倒豆子般痛快地吓人,既无勾搭人男朋友的羞耻和愧疚,也无被人当场抓包的恼恨和不甘,喻姝听得一阵静默,却发现对方跟没事人一样。
可见人和人之间,确实天差地别。
她曾以为秋海棠已被世事磨砺出了满不在乎的脸皮,没成想这是要讲天分的,蒋芹真的是超乎常人的……心理素质。
“你家肯定不是农村的吧?又受过良好的教育,还有闲钱学跳舞,父母估计是上班有工作的,哪里像我这种十八线小地方的……”蒋芹见她神色晦暗,不免闲话连篇。
喻姝:“你又未卜先知了。我老家朝山,父母都没有社保,你底下有弟弟吗?我可是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的。”卖惨放到她身上,大可不必。
喻姝真心实意地认为,在身体健康的前提下,没有什么比一个女孩子下面有一个父母万般盼望的弟弟更悲惨的事了。
因为他真的可以挤占掉你所有的一切。
而且是以一种被多数人认同的方式,光明正大,理所应当。
蒋芹愣住,觉得不可思议,她盯着喻姝看了片刻,相信对方恳切又无奈的言语不是作假,用手指点点自己:“你哪里看出我没弟弟的。”
她上头只有一个哥哥。
“这性格不像。有弟弟的姐姐,一般不是你这样的。”大大咧咧,活得没心没肺。
蒋芹好奇道:“你说得那么灵,那你猜猜,我有没有兄弟姐妹?”
喻姝眼皮一掀,心如止水:“我猜一个哥哥。多了养不出你满身的细皮嫩肉。”
一定程度上,她和秋海棠的心性有那么一点的像。
蒋芹:!!!
她傻眼地看着喻姝,满脸匪夷所思的神情。“看来我说得挺准。”喻姝自嘲地一笑。
蒋芹又将董荟然以照片威胁她的事简略说了一遍,抬脸便是喻姝漆黑如墨的眼眸,失神地盯视着她。
“只是你的照片是吗?”喻姝声音干涩,有种不属于自己的分离感。
什么叫只是。
蒋芹不懂,还能拍啥?
“对呀。我为了脱身,把你和秋海棠的关系说了。”蒋芹尴尬地笑着,说话干巴巴,“她估计会去找秋海棠。”
喻姝云雾缭绕,这咋就牵连到秋海棠了?
蒋芹对此得意洋洋,一连用了几个成语,连调虎离山,声东击西都出来了。“她好像很忌惮你。向我打听有用的情报,攒着劲好以后对付你呢。”
喻姝只隐隐听高醒言说过一鳞半爪的遭遇和经历,即便知道最后他被逼到退学的事实,也仅仅从客观上认知到了董荟然的恶毒和厉害。
如今人家调转矛头,指向自己,喻姝瞬间起了半身的鸡皮疙瘩。
“那你还说什么了?”喻姝语气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