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枝看见这些花,忽地勾起一个笑,眸底的笑意真切了些。
颜轻御也有些许惊讶,打趣道:“今年这宴会地点倒是改了,同往日不太一样。”
“不过这开得甚艳的海棠花,倒是与新棠兄极为相衬。”
魏枝走到一树海棠前方,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从上面摘了一朵开得正好的花下来。
指尖轻轻捻了捻,那花便化成了一滩红色的汁水,染红了冷白如玉的手指。
魏枝看着手上的花汁,长睫微颤,音色有些冷:“可惜,漂亮是漂亮,但若没有能力护住自己,也只能成为他人手中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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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如成为毒株,让花和叶都生出毒性,若有不知好歹的人想触碰玩弄,碰之即死。
陆陆续续的有许多人开始到场,乍一眼望去,都是熟面孔。
众人选择了同自己交好的人相邻入座。
其中魏枝同颜轻御相邻,而陆长安就坐在魏枝对面。
苍雪钧,同傅以瑭坐得相近,可见二人是熟识。
其中还有一人值得提,那便是素被以兰草为喻的谭沐卿,他进入宴会时,如众星拱月一般,身旁围绕了许多人。
而他正处于中间,面上神色无异,同谁都能完美的交谈到一起。
不知在想什么,谭沐卿看着坐在宴会中间风姿绰约的魏枝,选择在他身旁一侧入座。
大家都在互相结交日后的人脉对象,声音朗朗,好不热闹。
宴会期间,暗中一直有一道目光落到魏枝的身上,那目光带着些许痴迷的粘腻感,一寸寸的描过他的眉眼,红唇,然后慢慢往下。
那目光在魏枝白皙脖颈上绕了两圈后,才悄悄的隐去。
魏枝顺着那股被人窥视的感觉看去,却只看到了专注同他人交谈的傅以瑭和苍雪钧二人。
宴席期间落到魏枝脸上的目光着实不少,但旁人的都没有刚刚这股视线来得让魏枝心底厌恶。
像被什么恶心东西窥探上了似的,让他心中厌烦至极。
后面有官员入席后,这种喧闹声才小了些。
左丞相宋远舟也出了席,他眼角有了些细纹,但还是能看出年轻时的样貌也不错。
他目光打量着全场,不着痕迹的滑过魏枝,神色看不出喜怒。
有人前来用魏枝打招呼,魏枝见谁都浅笑着与之轻谈。
但笑意永远不及眼底,同别人之间像是有一层距离,所有人都被关在离他几十寸远的距离之外。
直到有太监高声道:“陛下到。”
他眼中才泄出点点真切的情绪出来。
赫连钺一袭黑色衣袍,五官俊朗分明,眉眼带了些异域人士的深邃,无论是身形还是其他,都比在场的人要来得高大有压迫感。
听说他母妃是异域公主,身上带了二分之一的边塞血脉,性格与样貌都与京都的贵族们不太相似。
他身上有一种边塞民族身上才有的血性和霸道。
“陛下万安。”众人行礼。
赫连钺入座,眸子无端带上些凶戾的血性,薄唇轻启,嗓音无端低沉霸气:
“起。”
帝王暴虐的名声早在民间传播开来,以至于在场的学子们,自从他入场之后,态度和动作多少有些拘谨。
更何况今早,路公公的事一大早就传遍大街小巷,众人前来赴宴时,多少都听了一些。
连跟着他将近十年的近侍都能以如此狠辣的手段对待,可想而知,赫连钺平日,显然是个不将人命放在眼里的君王。
众人一一入座。
“今日琼林宴,众卿自便即可。”
语罢,乐弦声响起,众人开始同自己一侧低声攀谈起来,言辞动作,都多有收敛。
忽然,魏枝就听见一旁的谭沐卿轻笑一声,然后就见他举着一杯酒,起身,径直走到君王身前。
谭沐卿站立在一个极有分寸的位置上,目光直接看向赫连钺道:
“陛下之威名赫赫,臣早有耳闻,今日得偿所愿,终于一揽圣颜,是臣之幸。”
说完,他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但那酒水,无端在唇上渲染出一层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