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凝鼻尖忍不住酸涩起来,她飞快眨眼忍住泪意。

“可我死了,”她喃喃道,“你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了,陆子宴,爱你的那个我,被你一步一步折磨死了。”

郁结于心,神伤不寿。

最后被他逼到吐血而亡。

这是她爱他所得到的下场。

太惨烈了,她怎么还敢回头看?

‘死’字被她轻描淡写的说出来,陆子宴眼眸蓦然一沉。

“你并非死于气急攻心,也不曾郁结于心,”触及到心底最惨痛的记忆,他放在桌案上的手不住的发颤,喉咙发出嘶哑的声调。

“你是中毒身亡……”他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握住她的手,“还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让你提防陆夕瑶,叫你中了她的算计。”

陆夕瑶!

“她给我下毒?”谢晚凝震惊不已,一时之间都忘记挣脱他的触碰,想了想,眼眸一点一点瞪大,“是那个镯子?”

“对,”陆子宴轻轻颔首,“是那个镯子。”

他捏了捏她僵硬的指尖以作安抚,“别怕,我已经让她付出了代价,所有伤害过你的人,都不会好过。”

“不可能,”谢晚凝连连摇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愣愣发问:“她为什么要害我,我待她情同姐妹,也不曾得罪过她,没有同她有利益冲突,她有什么理由要害我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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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陆夕瑶曾经是躲在一个被窝里说知心话的手帕交,就算后面不知为何对方对她有不加掩饰的恶意,她也不信陆夕瑶会真的想杀她。

闺阁姑娘,见过最狠的手段,也不过是惩治奴仆,动辄下毒害人……

陆子宴牢牢握紧她的手,红着眼圈扯了个讥诮的笑。

“她说她喜欢我。”

“……”

谢晚凝怔怔的看着他,脑子‘轰’地一声炸开。

“荒唐!”她震惊的站起身,“她可是你的亲妹妹!”

“是啊,真是荒唐!”陆子宴不比她好受,他咬着牙道:“但这就是陆夕瑶亲口承认的事实,她在你我婚后没多久,就知道我并非陆家亲生。”

他已经将所有自己能想到的危机,都先一步扼杀。

他防备过后宅妇人因妒忌而起害人之心,可他防备的是二房那两个女人。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视若亲生的幼妹,会以这样一个荒唐的理由,受贼人利用,来害他的晚晚性命。

在此之前,他没有发现过任何蛛丝马迹。

“那只镯子里暗藏西域秘毒七心引,顺着皮肤渗入血肉,融入脏腑,除了让你食不下咽,睡不安稳外,没有其他症状,所以从脉象上来看,只能诊出郁结于心。”

镯子上有西域秘毒。

她受陆夕瑶诱导,日夜不离身的戴了足足一个多月。

所以,她的死因不是气急攻心,那段感染风寒始终不见好而缠绵病态的日子,也并不是因为郁结于心。

而是因为七心引的毒已经深入脏腑,她被毒药折磨的寝食难安,身体虚弱,瘦骨嶙峋,离死就差最后一根稻草。

那根稻草,恰好是他给的。

她喷出那口血,再也不曾醒过来的那幕,是陆子宴五年里每每闭上眼睛就会出现的噩梦。

思之欲狂,恨之欲死。

心绞痛的毛病就是这样落下的。

这个毛病,似乎随着记忆的苏醒,也醒了过来。

陆子宴疼的脸白似鬼,可目光却紧盯着她,一眼都不肯眨,瞳孔隐隐透着几分神经质的炙热。

他也站起身,低声凑近,语气轻柔的哄她,“别不高兴了,我让所有欺负过你的人,都付出了代价。”

接收到的讯息太多,谢晚凝人都已经有些恍惚,他凑近时却还是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听见他的话,她愣了愣,旋即嗤笑了声,“那你呢?”

她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你不觉得我的死,最需要负责的人是你吗?”

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他有他的无奈,他有他的原因。

但他对她的冷待,对刘曼柔的宠爱在她眼里却是不争的事实。

那些伤害是实打实的让她受了,她亲眼看着他将另外一个女人捧上天,将他们的孩子捧上天。

看着那个女人时不时的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的幸福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