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空已经彻底黑下来了,针叶林藏在了阴影的斗篷下,木屋内高挂的时钟走到了八点整,暴风雪就像狂卷的墨汁将一切都涂成了漆黑一片, 唯有木屋的一点火光常亮。
老阿利安的手术结束了,女猎人叫来美国人亚当和他一起将老阿利安小心翼翼地抬到温暖的炕上,小女孩往角落挪了挪并不会挡到老猎人在炕上休息,这张炕最初就设计得很大,足够两到三个人平躺着入睡,所以不必让那小小的姐弟两人下炕。
女猎人安置好老阿利安后立刻转身走到了屋子一角冰块堆积的地方,克格勃中校正在用木桶里融化的冰水洗手——北西伯利亚的寒冬注定这里居住的人无法使用水管,所以日常的生水都是依靠在屋内堆积冰块,在需要时放入木桶的冰水里融化使用。
“请问一下,他现在的情况如何?”女猎人站在克格勃中校背后低声问。
“还有十几枚铁砂弹留在了胸腔的深处打进了肋骨后面,想要取出只能依靠更现代化的手术,这里的条件不足以完成后续。”克格勃中校没有回头,“还要考虑可能出现的感染问题,如果暴风雪不停又出现感染的症状,他也是凶多吉少,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女猎人点了点头,又深吸口气,看向熊头标本下一直冷眼旁观着这边的强盗兄妹,而兄妹中戴着熊皮帽的妹妹也一直盯着她这边,眼中的怨恨和愤怒也是毫不掩盖。
手术救人的阶段结束了,现在也该是处理其他事情的时候了。
就在女猎人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洗完手的克格勃中校却忽然离开了,他径直走向了火炕的方向,来到了床上包裹着袄子的小女孩面前,低头看着女孩和她怀中抱着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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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温、饥饿、脱水、重感冒。”中校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低头看着小女孩,“现在失温暂时已经解决了,但剩下的三个症状任何一个都导致他的死亡。他现在的情况很紧急,他想要活下去需要进食,补水和药物的治疗,这些都离不开我们的帮助。”
走过来的女猎人听见中校的话后面露不忍,但这的确说的都是事实。那个小男孩她也是密切观察过的,几乎可以确定是很难活下去了...不像是小女孩那诡异的耐寒体质,这个小男孩本身就瘦骨嶙峋孱弱到了极致,再加上饥饿、水和失温的摧残,就算得到了及时的医疗帮助也很难活下去。
恐怕,这个昏迷的小男孩这辈子都睁不开眼睛了。
“他不像你一样耐寒,伱应该知道外面的天气已经让他命悬一线了,那种温度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致命的。”中校又说。
什么叫不像你一样耐寒?这话说得怎么跟这小女孩能在零下五十度的天气里衣不蔽体就很正常一样。
所有人脑袋里都升起了怪异感,但忽然之间,他们的视线落在了中校的身上,这一刻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中校的身上可没穿任何厚实的皮袄!他那身苏联军服是经典的过膝长款大衣,裹在身上才能给人一种铁塔似的魁梧形象,但本质上这种单薄的军装在这种天气里和赤裸单薄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我答应你,如果他能撑到暴风雪结束,我会立刻带他去最好的医院治疗。”中校看着小女孩平静地说,“到时候你们的生活会得到可靠的保障。”
女猎人抬头看向中校的背影,这个中校对这对没有身份来历不明的姐弟很在意?难道是因为之前美国人讲述的姐弟行走在铁轨上的故事太过感人激起他的恻隐之心了吗?
小女孩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着中校,看着对方眼眸中名叫承诺和色彩,直到最后才点了点头。
她的意思大概是愿意接受中校的帮助,不再像之前一样谁去碰这个小男孩她就发疯似的要逃离这里了。
“这间屋子里应该有着储备的食物,你们两个,去准备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