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追杀她企图留下她的人全死了个干净，楚白袅都忘了自己杀了多少人。

似乎是杀断层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新的天才会迅速补上来。

青月峰重建，就跟以前一模一样，阳云也回来了，他扛着锄头在地里一挖便是一整天，也不用灵力。

从前不用灵力是因为天赋差身体没有多少灵气，如今不用灵气——

楚白袅兀自饮了一杯酒，随后带着子灵来到凡世。

她除了刚下山历练的那十年间偶尔去看过季若菱外，这些年她再也没见过季若菱。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整个修仙界的人都在寻找她的踪迹，她不敢赌自己母亲落进那群人手里会遭遇什么。

季若菱已经很老了，她满头白发躺在床上，而楚白袅的年华却仿佛一直滞停在十六岁。

楚白袅坐在脚蹬上，就像幼时她趴在床边，看病重的娘，将脸放进娘亲的掌心一样，她此刻也将脸放进了季若菱苍老的手掌。

季若菱看着楚白袅，记忆中那稚嫩单纯又快乐的少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虽有着少女的容貌，眉眼间却尽是暴戾冷漠的女子。

她似乎很疲惫，神色也不复从前松弛，精神时刻紧绷，像是在防范随时出现的危险。

季若菱心中难受，她不知道当初女儿被那位尊者带走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她只是很难受。

“娘，你为什么哭？”楚白袅问。

再次见面难道不是该高兴么？

这就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啊。

季若菱在楚白袅的帮助下坐起身，皱纹交错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脸，心疼道：“袅袅，你受了很多苦吧？”

楚白袅呆呆的望着她，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应对这句话，她现在好累，精神绷成一根弦，无法得到一丝一毫的放松。

季若菱靠坐在床上，苍老浑浊的眼含着热泪，“娘这一辈子马上就要过去了，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

“袅袅，当初那位仙人带你离开，娘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娘只是很担心你，担心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打拼，会被别人欺负。”

楚白袅闷着不说话，她跪在脚蹬上，将脑袋埋进季若菱的怀里。

娘，岂止是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