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煦顿了顿,喉咙像是被堵上,又被浇了一泼冷水似的。
他垂下眼眸,声音很低但很坚定,“不行。”
莫莫也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没有意外。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那就睡觉了。”
南煦蹲在床边,唇瓣紧抿,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的后背。
灼热的视线像红外线一样,似乎要将莫莫的骨头都看穿。
莫莫将头蒙进被子,缩成一团,竭力忽视身后的视线。
床上温暖又舒服,她也不用担心南煦会发现什么。
毕竟,该发现的,不该发现,南煦都知道了。
很快,莫莫的呼吸变得平稳,陷入沉睡。
南煦却睡不着。
他坐在床头的地毯上。
身上还穿着浴袍,胸口大大咧开。
纱布中心隐隐渗着红色的血迹,边缘被水打湿。
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激动兴奋后,只剩下无尽的寂寥和质疑。
她这次……是不是又在骗他啊?
不肯说那句话,也不肯承认。
都是他在逼着她说。
手背上骤然泛起一抹冰冷。
南煦眉眼一动,垂眸看向手背。
是晶莹的泪珠。
他迟疑地抹去手背上的眼泪,又抬起手擦了擦眼角。
如果此刻莫莫探出头,就能看到南煦眼眶红红的,浑身笼罩着破碎感,似乎下一秒就能像高空落下的镜子,四分五裂。
昏黄的灯光打在隆起的被子上。
规律的起伏在落在他眼中。
他轻轻叹了口气。
回想刚刚知道她可能心里有他的时候,那种从血管里喷涌而出的兴奋和激动,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像个正常人一样,有正常的情绪。
而不是穆席口中的犟驴,也不是手下人口中的疯阎王,更不是陌路人眼里的精神病。
他逼着她承认,是他自己的贪婪和自私。
是他潜意识里希望她承认,希望她心里有他,希望她……喜欢他。
可实际上呢?
她说不出口。
不仅如此,说出口的条件是放了她。
这要让他怎么相信,她刚刚的那句“嗯”是出自真心的?
南煦想到这里,原本亮晶晶的眼眸变得灰暗,像是失去光泽的晶石,没了生命。
酒精催化下的红润的脸,也渐渐失去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