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悉提着行李进了店,看见云安正拉着云霁,一口一个大哥亲热地叫着,闵悉略有些诧异,是云霁的堂兄弟?云霁父母就只生了他一个。
云霁安抚住激动的云安,说:“云安,先别问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来帮我把行李都搬进来。对了,这是我的结义兄弟闵悉,他跟我一起落海的,后来一起流落到了欧罗巴,多亏有他照顾,我才能活到现在。你以后待他如待我一般即可。”
云安看向闵悉,擦了一把眼泪,朝闵悉深深鞠了一躬:“二哥好!谢谢二哥!多亏你照顾大哥,我才能见到大哥。我就知道,大哥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的。”他一边哭一边笑,情绪十分激动。
闵悉说:“不必客气,七哥也一直都很照顾我,我们互相照应,才能活着回来。”
云安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反应过来:“我来搬行李。”
闵悉看到云安出去了,凑过来压低声音问云霁:“你堂弟?”
云霁说:“不是,我贴身随从。他因病没跟着我出海,幸亏没跟着我去,不然也是凶多吉少了。”
闵悉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明朝平民不许蓄奴,有钱人家便想了个辙儿,认干亲,这样便能名正言顺地蓄养家奴了,这些认下的义子义女称呼主人为“爹娘”,称呼主人的子女为哥、姐。
云霁跟他说完这些,便出去搬东西了。云安看着他亲自搬行李,吓得不轻:“大哥,你怎么能做这事,我来,我来!”
云霁没理他,提起一袋红薯就往里走:“这有什么,这几年我在外头,什么都学会了。对了,这店里怎么只有你一人,徐掌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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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安解释:“店里的伙计去码头搬货了,徐掌柜去了漳州月港的分号,现在泉州这边官船多,从海外进来的私货少,价格高,月港那边私船多,价格能便宜些,所以都去了那边。”
云霁把红薯放在地上,深吸一口气,才问:“我爹娘都还好吧?”这是他最关心又最怕问的问题。
云安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停顿住了,刚止住的眼泪又下来了,啜泣道:“爹娘皆已不在了,娘是在你出事的第二年走的,爹是去年走的。”
云霁听到这里,如遭雷击,他双膝“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面朝北方,重重磕头:“爹,娘!孩儿不孝!我回来晚了。”
闵悉看到他这样,心头一紧,赶紧上前去:“七哥,请节哀!”
云霁直起身,一把抱住了闵悉的腰:“九弟,我没爹娘了!”说完再忍不住,埋头在他怀里大哭起来。
闵悉还是第一次见他哭得这么伤心,也忍不住哽咽起来,抬手轻抚他的背:“对不起,七哥,我们回来晚了,应该早点回来的。你把澳门那边的事跟这边的人对接一下,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你先回京城祭拜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