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所言极是。依贤侄看,此事可有转圜余地?”
闵悉没想到张居正居然会这样问自己,他有些紧张地说:“学生驽钝,能想到的办法也不多。此事的关键在陛下,还有朝中大臣。大人若想改变局势,便是要设法把朝中的朋友变得多多的,敌人少少的,这样一旦您哪天离开了,也不至于全都是落井下石的敌人。陛下是可造之材,如今他年岁渐长,也快亲政了,许多事情,学生以为,陛下可以学着去做了。”
闵悉说完这话,背上如芒在背,他这是建议张居正放权,希望不会触碰到他的逆鳞。张居正听完,许久没有说话,他听出来了,闵悉要他团结朝中一切能团结的力量,把更多的人拉到自己的船上,一旦自己死了,变法派不至于孤立无援。第一个需要争取的人,便是小皇帝,其次是朝中大臣。
良久后,张居正点头:“老夫听明白贤侄的意思了。让老夫考量考量。”
闵悉从书房出来,云霁一个劲地看他,想知道他跟张居正说了什么,闵悉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并没有再说什么。
张居正出来后,对他们说:“老夫今日也乏了,就不留你们了。”
陶礼之赶紧起身离开,一上马车,就瞪着闵悉:“闵悉,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万不可非议陛下与大人,你迟早会被你这张嘴害死!”
闵悉沉默不语,这次难得没有为自己辩解。他知道,如果现在不说,将来说什么都迟了,他宁愿现在受埋怨和不被理解。
陶礼之见他不说话,真是气不打一处出:“你跟张大人说什么了?为什么你们一出来他就下逐客令了?”
闵悉说:“没说什么,大舅,有什么事也是我自己承担,我只是云霁的义弟,不会拖累你们的。”
云霁在一旁听得直皱眉,但当着大舅的面,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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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到了陶府,接上云霖回去。
到家后,云霁让奶娘带着云霖去玩,这才问闵悉:“你跟张大人到底说什么了?”
闵悉看着他:“跟张大人透了些底,他信不信就不知道了。”
云霁震惊地瞪着他:“你跟他说了?为什么啊?”
“我突然意识到,虽然我知道以后会发生的一切,却对接下来的事无能为力,我感觉我们做的,改变不了历史。我不想历史重演,张大人是中流砥柱,他也许能找到办法力挽狂澜,改变走向,所以我跟他透露了一点。”闵悉说。
云霁难以置信:“你不是说,泄露天机会有严重的后果。”
“我只跟他说那是一个梦,没说就是真实发生的。比起泄露天机可能会出现严重后果,我更担心你们将要面临的问题。以大舅和张大人的关系,你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将来张大人一旦发生什么事,你们也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