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苍茫,更深人静。
宫远徵穿着绣了紫色八仙花的黑绒常服,提着一盏额头上写了“昭”字的棕红斑纹胖狸奴灯笼,臂弯上还搭着一件黑绒连帽斗篷。
站在新宅子的大门外,抬头望着高处,眉眼间尽是难掩的焦急。
金淼扶刀站在他身后,一脸茫然,不知主子发什么癫,大半夜不睡觉,突然从药房里冲出来,跑到这大门外头来发呆,还把守门的侍卫赶回门房里了。
高空有黑影落在对面的围墙上,金淼警惕地拔刀:“什么人?!”
宫远徵却回头呵斥:“闭嘴!”
那黑影纵身跃下,落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并不靠近。
宫远徵知道是章雪鸣,却不知她为何不过来:“昭昭。”
顿了一下,转头冲金淼道:“你先进去。”
金淼觉着气氛不对,干脆地归刀入鞘,推门入府,飞快隐遁。
宫远徵试探地朝前面走了两步:“昭昭,怎么不过来?”
章雪鸣这才慢慢从黑暗里走出来,脚步迟疑,像犯了错的小孩子,垂着眼帘不看他。
宫远徵若无其事地靠近她,把灯笼递过去:“帮我拿着,我给你披件斗篷。”
章雪鸣半晌才把灯笼接过去。
宫远徵为她披上斗篷,系好系带,又把兜帽朝前笼了笼,让她的大半张脸藏进兜帽下。
他从荷包里拿了两块桃子糖,剥开糖纸,自己含了一块,另一块递到她嘴边:“哥哥昨天买了一筐早桃回来,有点酸,我让厨房做成了桃子糖。你尝尝?”
章雪鸣张嘴把糖叼走,宫远徵便拿过灯笼,牵起她的手,慢慢地往府里走。
章雪鸣不发一语,只是含着糖,品着那带点微酸的清甜,顺从地跟着他走,
进了门,宫远徵让她暂时留在阴影处,过去叮嘱门房里的侍卫:“今晚你们什么都没看到,管好你们的嘴。让我听到有人乱说话,我就割了你们的舌头拿来做药。”
那种阴恻恻带着杀意的眼神,让两个侍卫不寒而栗,直到宫远徵拉着章雪鸣走远了,他们才敢从门房里出来。
章雪鸣默默地跟着他穿过走廊,走过花园,进了前院的一个院子。
没见到先回来的金淼,估计是找地方猫着去了。
西厢房靠窗的炕烧了有一会儿了,屋子里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