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西南侵田案中,他和蔡莛查阅经史典籍的时候,看到过那篇明宗二十三年的策论。
字字珠玑,切中要害,透过那笔遒劲有力的笔画,薛道都能看见一个志向远大,立足于民的年轻人。
真地很难和如今的苏国公重合到一起。
就好像当真是他科举舞弊,那篇文章是另一个人写的一样。
放到现在,或许没事,元德帝心中有百姓,又看重人才。
但放在明宗二十三年,读过史书的都知道,那可就是天大的事了。
明宗皇帝色厉内荏,虽想压制世家,但每回都是浅尝辄止。
出发点也是为了自己的皇权,一旦被世家挡了回来,又下意识去安抚,当然不会拿皇家的利益去安抚,倒霉的永远是百姓。
那个时代,做贪官要奸,做清官更要奸。
“苏寒柏手握权柄几十年,世家乱政,和先前并无异,但他也开创了一个先河,用世家手段打压了世家,以自己为世家中心,独掌大权......我不喜欢他的自负,但也不能否认,他确实有自负的能力。”柳阁老缓缓道。
苏寒柏的自负,都是来自于他自己的能力。
看似还是世家乱政,但以一人为中心,也极大程度上,避免了世家遍地开花,几家鼎足而立的场面。
原先是这些世家无所畏惧,可以互相或是毫无顾忌地蚕食本就风雨飘摇的江山。
但自从苏寒柏走上了权力中心,世家的利益,很大程度上都变成了苏寒柏一人分配。
当然,前提是,苏国公能保证他们的每个人的利益。
他只要拥有足够的权力,就有这样的本事。
“子詹,你深谙为官之道,当知想要降服一个人,仅仅靠威逼无用,那些世家臣服于他,也不仅仅是靠着打压。”
这些东西,都是柳阁老曾经最厌恶的权谋。
薛道当然清楚,做学问,他比不过柳阁老,但论做官,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因为薛道舍得下脸面,没有多少文人的清高。
能降服那些世家,宇文氏和章氏对苏国公又爱又恨的缘由,除了威逼,当然更多的是利诱。
只靠威逼,随时都可能遭到反噬,不等你爬起来,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利诱则不同。
“那些世家都明白同一个道理,江山风雨飘摇,百姓民不聊生,随时可能民变,内忧外患,能撑得起来的不是他们,也不是先帝,有能力保证大魏屹立不倒,能保证他们利益不受损的,只有苏寒柏。”
若只有一块小小糕饼,即便你争我抢,分到口中最多也不过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