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斐亨利医生是个冷漠的人。

他是个在好地方读过书的大学者，收入也不错，但却是个远近闻名的吝啬鬼，就连对家人也舍不得花钱。而且他性格严厉，要求又高，所以他们一家总是过得很艰难。

她并不爱自己的父亲，甚至没有一丝敬意。

这话怎么说呢，换做其他人，又会有谁爱他呢？

他连修鞋的钱都舍不得花，总是穿着漏水的鞋子四处走动。然而，为了蹭一顿饭，他却愿意走到城市的另一边。谁会爱这样的人呢？

小时候，她总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母亲。她胡思乱想，是不是父亲预留了巨额遗产给母亲，或者母亲有什么致命的缺陷，以至于除了父亲之外别无选择。

当然，这些都是她的臆想。母亲要么是太过宽容，把父亲病态的节俭当成了勤俭持家，要么就是真的爱他。这是一种可怕的执念。

而她之所以决定成为一名战地护士，一部分原因也是出于对父亲的叛逆。

她家附近从小就只有男孩子，她经常和他们一起去码头帮忙干活。港口主管很欣赏他们，便从中牵线，帮她进了海军。

她本以为父亲不会有任何反应，但这件事却让他……似乎很惊讶。

在餐桌上，他想说些什么，吃完饭后，也犹豫着看着她，但她故意装作没看见，无视了他。现在想来，是不是当时就应该回头呢？她时常这样问自己。但她没有。

最终，父亲放弃了修复这个家庭。他像逃亡一样离开了，去了伦敦。

之后，她上了船。

众所周知，船上的工作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工作之一，没有哪个女人会主动选择这份工作。

更何况是护士的工作，那简直糟糕透顶。船上总是有人生病。她默默地用抹布擦拭他们化脓的皮肤和呕吐物。

她的指甲总是裂开，手上满是硬茧，没有一天不长水泡。被阳光晒黑的皮肤很快就变得粗糙。每天的食物都是定量的罐头和粥，味道更是无法期待。

最可怕的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有一些男人试图勾引她。虽然她并不是个挑剔的女人，但船员绝对是最不适合谈情说爱的对象。

幸运的是，这种男女私情是被严格禁止的，如果被船长发现，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所以这种事并不常见。

虽然日子过得如此艰辛忙碌，但令人惊讶的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她很快就熟悉了工作，大多数船员都对努力工作的护士表示尊重。也有一些不尊重她的船员，但她亲手把他们打趴下之后，他们就老实了。

一年多的第一次航行结束后，船回到了家乡的港口。和其他船员一样，她没有任何计划地开始了休假。

然后，当她回到家时，一切都变得空虚了。

唯一没有改变的，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