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连自己的姓名都忘记了,都混淆了?
可很快,花颜又反应了过来,艰难地咽了咽,随即对上母亲忧心忡忡的模样自嘲一笑:“母亲说错了。从前知书达礼,精通琴棋书画,矜持自省的官家小姐才是朱颜。如今丞相府中无名无分的通房丫鬟是花颜。”
李氏停顿了片刻,只是无言地看着她,两人隔空对视,不用多余的话语,便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花颜才扯出笑,并没有再说方才的事情:“如今解时疫的方子已经有了,母亲和容儿也好起来了,不出三日便能够恢复如常,届时城东解封了,母亲和容儿便多出去走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大喜的事情,母亲怎的一直这样伤心?”
李氏忙将眼角的泪花擦去,也笑着说:“是是是,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是娘说的多了,反倒不开心了。那就说些开心的,前些日子你忙着没来,容儿自从用了绛珠果之后,身子越来越好了,喘鸣再没有发作过,周郎中至少十年不会再发作的,也能够下床了,甚至有时候还会给周郎中打些下手,你一定不知道,那小丫头竟然还能认出好几种药材了。还有娘为济善堂里的郎中和病人们浣衣,也存了些银两,加上你从前几次拿来的银两,足有五十两之多了。娘想着,等容儿再好些,便能再去接些绣活,空的时候在济善堂中帮工能抵了住宿和饭钱,便能更好攒钱了。颜儿莫怕,若是委屈了,若是实在受不住了,我们便赎了身,手里有银钱,我们娘仨也能做点小生意维生,生计是不用担心的。所以不必太委屈自己。”
“好……”花颜听着这一番话,母亲满心满眼都在为自己打算,她心底一片温暖,就好像身上都瞬间暖和起来了。
她是发自真心地笑了,随即想起了大公子此时还没醒,她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李氏:“母亲,容儿这会儿应该也醒了吧?”
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骨肉至亲骨肉至亲,李氏怎么可能不知道花颜在想些什么,她只是瞧了一眼花颜那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便猜到了。
李氏笑得温柔,表示理解:“去吧,去看看才能放心。”
“多谢母亲。”
花颜得了李氏的准许之后,立马便起身更衣,正要跑出门的时候被李氏一下拦住了,她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李氏:“母亲……”
“跑这么快做什么?今日天气凉,外面冷,连披风都忘了,丞相大人又不会跑了。”李氏有些嗔怪地帮花颜披上了披风,交代她小心身子,这才让她出门。
“谢谢母亲。”花颜轻声道,随即才出门。
花颜先去二楼上瞧了瞧容儿,看着小丫头正躺在床榻之上睡得香甜,脸上也有了些血色,是明显要比之前染了时疫时好很多的。
又下楼寻周郎中仔细问了容儿的情况,得知容儿不仅时疫好了,就连喘鸣也好了大半,确如母亲所说,花颜这才放下心来朝着大公子的厢房而去。
甫一到了门外,便瞧见朔风靠在门外睡着了。
他就像是在睡梦中也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大抵是出于习武之人的警觉,花颜一走近,他便立马醒了,下意识地已经将手中长剑攥紧在手中。
一见是花颜,朔风立马放下了警惕,忙将自己的手臂递上去扶着花颜,“花颜姑娘,您平安无事就好。”
“多谢。”花颜朝他莞尔一笑,随即又朝厢房中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问:“大公子现下情况如何?”
“李太医半个时辰之前来诊脉,说是一切正常,确然没了时疫的迹象,只是因为此次时疫让公子全身的伤口全都复发,对身子还是伤害过大了些,所以身体也在逐渐恢复,时刻都有可能醒。”朔风柔声跟花颜解释,随即将门打开:“姑娘,请。”
花颜微微颔首,才进了厢房。
厢房之中一片死寂,大公子依旧躺在床榻之上,无声无息,像是没有生机的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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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在床榻边坐下,掖了掖被褥。
看着面前俊脸冷白的人,行动已经快了思绪一步,伸手轻抚上他修长白皙的大掌。
捏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好像是把玩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