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们还带着几个小孩子。
说时迟那时快,不计其数的羽箭已射了出来。
“撤,退到屋子里去!”李莲花道。
三人一边格开箭矢,一边催促几个孩子往屋里跑。
跑了没几步,第二波箭矢已在弦上,拉至极点,只待发出。
危在旦夕之际,李莲花袖中扑棱一响。
接着,是木盒被顶开的声音。
一道虚影掠出,飞至空中。
只见豆大的萤火色泽,在茫茫暗夜中亮起。
那碧光一颤,便是万千捉摸不到的信号释放出去。
小主,
哗地,脱弓羽箭瞬息凝滞,直坠而下。
那些死士也不知为何,自己明明用了十二分的力气,怎一下就失了力道。
崔如铁心中咯噔一响,却不愿相信。
“一群蠢货,拉个弓都拉不好!”
“给我重拉!”
众死士再度搭弓射箭,结果还是一样。
李莲花三人的石头落了地。
“这死虫子,醒得可真够及时的。”方多病垂刀。
“想不到,它还有这种本事。”
停了秒,他冲楼上的崔如铁叫嚣。
“这位良心被狗吃了的庄主,你拐卖儿童,作奸犯科,如今事情败露,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若仍是负隅顽抗,那你就要死得很难看了!”
崔如铁抓着栏杆,面色铁青。
“尔等竖子,切莫嚣张。”
“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大能耐!”
他们有痋虫,自己也有痋虫,若真要硬碰硬,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箭不好用,他还有三千死士。
寡不敌众,就算是耗,也能给人耗死。
遂掏出只新的银铃,摇晃起来。
诡谲的铃音一响,死士们便行尸走肉般,往李莲花他们攻去。
不止内院的,外院的也涌了过来,黑压压一片,似雷雨天的汪洋大海。
小笛飞声也木木地握紧刀,倏地一砍。
首当其冲的李相夷一偏,侧身抓住他手,“小笛!”
笛飞声顾首,片刻后,反应过来叫的不是自己。
但他很是眼疾手快,夺走了刀,把人往自己这边一拎。
然后反手剪着人,小笛飞声就一动不能动了,只能扭头,冲他龇牙。
李莲花看不下去,出言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
还是对自己。
“人还受着重伤呢。”他补充。
笛飞声不以为意,“男子汉大丈夫,流点血受点伤多正常。”
李莲花“啧”了声。
方多病也跟着“啧”。
他突然觉得,李莲花对李相夷,其实挺好的。
不明真相的李相夷,就更不满了。
“阿飞,你怎么能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这样?”
笛飞声瞥他一眼,用从李莲花那里学来的话术道,“谁告诉你,对第一次见面的人不能这样?”
李相夷语塞。
果然是个死脑筋,说不通。
言语间,母痋腹部一闪,薄翅快速扇动起来。
毫末功夫,小笛飞声安静了下来。
那些死士也顿住了。
他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颗颗脑袋朝向母痋,宛在朝圣。
众人面色一痛,脖颈突起一条崎岖纹路。
那是痋虫爬过的痕迹,不多会,就从耳中飞出。
小笛飞声体内的痋虫也离开了。
他视线一聚焦,清醒过来。
李相夷指着笛飞声告状,“他拎你!”
就跟先前拎我一样。
小笛飞声转眼望去,对上高处落下来的目光,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他微张下嘴,沉默着。
笛飞声松开他,一搡,“行了,你自由了。”
小笛飞声趔趄一下,差点没摔倒。
李相夷扶他一下,他方站住。
而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体内少了什么,不由得前所未有地松快起来。
他眸光追随着那只孤单的痋虫远去,过往的重重枷锁也远去了。
对面,则是成百上千的痋虫,密集如春夏雨水足时的大水蚁。
嗡嗡嗡——
它们围聚向母痋,一点点减少,一点点消失。
李相夷望着天空的惊奇一幕,扯了下李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