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弋摇摆的心终于彻底尘埃落定,碎成渣。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月曜国没有任何人招惹你!”楚弋歇斯底里,怨恨的声音像绝望的小兽。
烛九心头沉闷,钝钝的痛。
“我说了,我做坏事没有理由,纯粹心情使然。”
楚弋一下寂静了,良久才问出一句幼稚天真的话,“烛九,你真的这么坏吗?”
他好像碎了。
烛九移开目光,“嗯,流言蜚语构筑的,就是真实的我。”
楚弋无法理解烛九毫无逻辑的作为。
“但你救过子语城,救过九曲朔州,你还杀了凌渊寒……”
“没有为什么。”烛九截断他的话,语气冰冷,“看见太惨烈的想伸手救一救,看见太美好的忍不住摧毁,这就是我。”
烛九手掌抵着楚弋胸口,把自己最后的七分之一悄无声息从楚弋体内剥夺,她站起身俯视两人,手中出现一张月曜舆图画卷,语调冷漠无情。
“月曜国还给你,现在不振作的话,你那些还未成长的魂修子民就会像香饽饽一样被瓜分干净,包括你的国。”
烛九转身时背影如烟雾消散,殿内只剩楚弋的悲哀的怒吼声,“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杀?”
没人回应。
半晌,沧孑眸色深晦道:“她好像为了达成某种目的似的。”
“必要害的我们六个家破人亡才肯罢休。”
比黔南邪修可怕,后者好歹讲利益逻辑。
烛九不会,她随心所欲,不讲情义道德,偏又强的肆无忌惮。
他们真有机会杀了她吗?
“之后,你想怎么做?”沧孑问楚弋。
极岭最上层的领军人物在酒肆中死亡,帝君凌渊寒失联,驻军人心不稳,外面响起月曜子民嘈杂的欢呼声,热烈地传进冷清清的大殿。
楚弋侧耳倾听,浮荡的心终于在人世间找到些微着陆感。
定身术失效,楚弋左手抓起舆图,右手拿起凌渊寒碎裂开的帝冠,又将烟罗玉簪收进储物戒。
“建国。”
“建帝国。”
他冰冷地勾起唇,一字一句说着。
那张脸上的肆意轻狂终究沉淀成深邃晦暗的狠厉。
“现在开始,凌渊寒,是我杀的。”
……
楚弋暗杀极岭帝君,重建月曜国。
这则震撼人心的消息三日内就在九幽界传播开。
烛九没有意外,她避开人把狗情侣杀了本意就是如此。
楚弋借用这个越阶挑战还成功的响亮名头,能聚拢一大批能人。
按理说这时候的极岭应该火速选出新的帝君,把月曜国这个死敌再次按灭,以防日后成了祸患。
但问题是极岭其余皇子都不行。
在修真界,帝君之位卡修为、卡资质、卡身体状况,没有这三样,即便是皇子也登不了位。
臣子都比皇子牛皮,凭什么听皇子的?
萧条的极岭皇室就这么后继无人。
问题不大,改朝换代就是了。
强者为尊嘛,再逐鹿出最强的人上位,开启一个全新的帝国纪元。
于是极岭陷入了可怕的内乱,根本没空管月曜。
此时的九幽也乱的像沸水汤锅。
绝崖灭门,但出外务的弟子长老还好好的,最重要的是墨怀樽还在。
凭着残存的小半根基,墨怀樽在浑浑噩噩的痛苦之后还是决定重建宗门。
但是……一鲸落而万物生。
最强的也是最招恨的,它落魄了,魑魅魍魉就来吃肉了。
绝崖宗址被各种势力抢夺,有八大势力,也有小势力,借着调查和帮忙的名义,他们搬运搜刮有价值的东西。
墨怀樽带着不足五百人拼命守护,其余还好,连落魄的绝崖都打不过,但蓬莱仙岛、乾坤圣殿这些就十分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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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怀樽以前很少动手,现在每天都在争斗,跟那些下三滥的玩意纠缠,威慑那些图谋不轨的人。
即使有月上弦、风止意的帮助,负隅顽抗也不是长久之计,这只是慢性死亡。
一叶扁舟是抵不过潮水源源不断冲击的,墨怀樽身心俱疲,他甚至顾不上楚弋的事。
墨怀樽思考许久决定弃宗址,带着剩余底蕴去别处扎根。
但很快事情就有了变化。
一个曾经依附绝崖的大宗门以帮忙的名义入驻绝崖,趁白日里墨怀樽等人疲于应对其他势力时,在宗门中大肆搜敛。
谁知正搜着就被拧断了脖颈。
两百具死的惨烈的血腥尸体整整齐齐砸在绝崖山门外,惊得所有上门之人全都顿住脚。
轻柔冷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直往人耳蜗里钻。
“想死就再进一步。”
“绝崖只能我灭,你们算什么东西?”
听听,这是人话吗?
所有人都窒息了,想也不想转头逃窜,跟后面有鬼撵似的,妈呀,比鬼还可怕,是邪帝!!
惊魂未定地回去,外面又传来消息,那个不仁不义的大宗门被覆灭了。
没死多少人,也就宗主长老这些重要人物,还有藏书阁、宗门宝库、武器阁等宗门根基被搬了干净,相当于毁了。
这宗门上梁不正下梁歪,本来就没什么凝聚力,这下连好处都没了,弟子全都卷铺盖卷值钱的跑了。
等于灭门。
众势力:“!!!”
肯定是烛九干的!好狠!!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众势力老实了,同时焦急地催促那些大势力,怎么办啊,这么多年还没想出治理烛九的办法吗?
到底行不行啊,就放任她在正道来去如风当暗中帝王?
众大势力心里苦,丫的,有办法早拿出来了。
墨怀樽知道此事后,麻木冷硬的内心泛起细密的痛,忙碌和危机让他像绷紧的弦,四周都是敌人,他警惕地维护着最后的微弱光亮。
熄灭灯塔的罪魁祸首却在这时跳出来赶走了觊觎的人,让他松了口气。
这算什么?
算了,现在的他哪有资格和精力去揣摩烛九的用意。
危机暂且解除,他松懈心神,视线却忽然模糊。
“大师兄!”
“首席!”
耳中听到惊慌担忧的呼喊声,墨怀樽很想说他没事,但没有力气,他的意识下沉、下沉。
睡了三天三夜。
再睁开眼,室内清寂一片,墨怀樽思维转动,很快感到恐慌。
怎么这么安静,人呢?
他顾不得穿戴整齐奔出殿外,看守的小弟子惊喜地看着他,“大师兄,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