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据高远的观察,对面蜃军的军营里,升起的炊烟也是寥寥数缕,可见也已无米下锅。

既然都是强撑,那就看谁能撑到最后。

“哎呦,殿下啊……”蒋孟就叫苦不迭,“难道下官会比你少恨他们一点儿?可至少也要再等等,哪怕等一等后方补给上来吧?”

蒋孟虽然是主帅,但自从连胜之后,周敞在军中威望日隆,许多将士都知道了之所以能那么快拿下黍城,还是奕王的功劳。

至于蒋孟,是眼前军功已经到手,恨不能现在就回皇城受赏,打仗这种事情,虽然胜利的那一刻是爽,但爽过之后,大部分时候还是苦啊。

周敞在母江河边伫立过久,就有些乏了,也是现在体力跟不上。

自从拨出一半军粮救济百姓之后,她就先带头每日一餐只喝稀粥。

因此最后劝说蒋孟:“蒋兄,你‘大将军’的头衔肯定是跑不了的,但是国公的尊荣嘛……若是只打到现在就撤兵,可就未必了。有些话,这两日实在忍着没好与蒋兄说,可为了蒋兄,现在就不得不说了。”

这段时间以来,两人本来并肩作战,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但有句话说得好,可以共患难,却未必能同富贵。

自从一路追击,十四连胜之后,蒋孟心中多少就开始觉得满足,且比照着上一次,这次赢的更为风光。为了保住这份风光,难免心生退意。

周敞则一直坚持要求打下去。

蒋孟明面不好违逆周敞,但态度上始终软化。

并且,表面上临军是接连的胜利,实际情势越发艰难。也可谓前方迎敌,后方无援,缺粮少药。再加上像周唐那样的得力干将也都伤上加伤,无药医治。

蒋孟的许多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因此再要出兵,周敞必须彻底说服蒋孟这位主帅才行,毕竟若是主帅动摇,又正是上下军士都挨得辛苦的时候,若能一鼓作气,直捣黄龙就最好,否则胜败还是未知数。

周敞眼看着蒋孟目光始终疑虑多过坚定,也就心中发狠,嘴上不再客气:“蒋兄细想,当年顾炎的国公之位是怎么得的?那好歹也是抢了庆国公主,再加上震慑南方诸国这么多年都不敢犯境的结果。你现在回去,大将军的封号是有了,但若想与顾炎比肩,可就不能。且瞧一瞧你和显王兄上一场是如何打的?所谓胜利,还不到三、四年的光景就又被敌人推翻。蜃国敢这般肆无忌惮的屡次进犯,强取豪夺三州之地。只要是有心人细一琢磨,也就能品出其中不对之处。甚至有心人恐怕都要以为,当年的胜利不是什么真正的胜利,更有甚是不是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