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儿搬了个凳子过来,好让景年在床前坐下。
沈倾城看不到她。
景年伸手覆上她放于被子外的一只手,触感是温凉的。
“倾城……”
她轻声唤她,好像稍一大声就会吓到她一样。
这也是她第一次直接唤她的名字。
沈倾城一点反应都没有。
倘若不是鼻间还有微弱的呼吸,就真的……像是死掉了一样……
……
“倾城,我是景年……我来看你了。”
景年试图将她的手暖得热些,双手都覆盖上去。
她转头示意旁边的侍女先退出去,留她们两人相处一阵。
待房里空了,就越发冷清起来。
“我听说你眼睛看不到了,不过你别怕,萧先生保证过,过一阵子就能好了,主要还是你每天要坚持好好喝药,多休息……”
景年尝试着与她说话,“我上次也是忽然就失明了,才发现原来能看见是件多么重要的事……以前觉得它太寻常了,还真是一点都没意识到。”
“一开始是很慌,而且时间一长,就特别绝望,因为一看不到,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吃饭得有人喂,就连如厕都要人扶着。我那时候经常想,如果永远都看不到了,那我这辈子该怎么办……我还有那么多事没做,那么多地方没去过,我真不甘心啊……”
“我从小在北方靠近边境的一个村子里长大,过得其实不算好……不过我虽然知道自己是个孤儿,却也从来没生过什么要去找寻身世的念头。直到后来偶然一次,我知道了一些跟我身世有关的线索,这才有了后来到上京进宫的事……”
“如果不是离开了那个村子,原来我一直觉得我这辈子肯定就这么在那里耗下去了。”
……
房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景年徐徐缓缓的声音。
“还有……你第一次跟我提到我跟庄主的关系的时候,我是真的……很意外,那时候我说……我只想安心找寻身世,这话是真心的。可后来这话……到底是被我自己给打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