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并不像从前一样发怒了。斯内普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但是却慢慢地坐到了她面前的长沙发上,他面前的杯子里的咖啡还在热腾腾的冒着热气,氤氲升起的气把白玉的纽扣和黑色的衬衫融成了一体。
有时候,比风暴更加可怕的是宁静的树丛——没有任何声音的树丛,通常意味着危机四伏。克劳尼亚觉得自己的毛发都要炸起来了,她把那些珍贵的手稿夹到本子里,然后环抱在了胸前,警惕地看向自己眼前的人。
最让人惊悚的是,斯内普突然笑了起来。
“为什么这么紧张?”他问。
“为什么——”克劳尼亚感觉这种平静的语调更渗人了,或许是她对斯内普的误解很深,她认为这背后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情发生,“您想说什么?”
“怎么了呢?”斯内普靠回了沙发垫上,好像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难得的取得一些休息的时间。他的表现就像在一个长途跋涉之后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暂时歇脚的地方的旅人。但是他分明在他自己的地盘,没有任何人敢随意踏进的地盘。
“您想说什么?”克劳尼亚被他突然放松下来的神情安抚了,缩到沙发上的脚重新放回了地面,她把书本也放回了桌面,“您看起来有一些事情想说?”
“其实我很好奇。”他说,“你表现的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关于什么?”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教授?我不明白。”
斯内普安静地看着她,似乎期望她能够从他沉默的眼神中看出什么别的东西。但是很抱歉,克劳尼亚认为自己并不会对自己的老教授使用读心术——毕竟在她面前的是反摄魂取念大师。他在问什么?
斯内普坐在她面前,靠在长长的沙发上,他手中捧着的杯子里装着冒着热气的咖啡。他抿着嘴,抬头看着她,他的目光仿佛要在她身上钻个洞。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告诉我?”
克劳尼亚觉得不打自招是很蠢的事情,这种方法或许在她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很管用,就像达芬女士回家之后只是盯着可怜的小艾伯特看,她就会把今天偷吃了几块巧克力的事情如实供述一样,她不再是那个傻小孩了。
克劳尼亚端详着斯内普的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克劳尼亚能够从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些什么。有的时候斯内普什么也没想,有的时候——就像现在,他似乎有很多事情需要苦恼,比大忙人邓布利多还要多。又似乎有很多秘密,在处理这些事情的同时又要顾及周围的人。虽然这人“周围的人”并不多,斯莱特林的学生,他的同事,关系好的同事,还有那些从不安分守己的小动物。
他现在显然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思考,却不知道从何下手,于是选择为难她了——
这是一个坏习惯,人们思考的时候总会有坏习惯,比如她思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