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翊坤宫,嬿婉才小心地抚着肚子坐到榻上,澜翠紧赶慢赶地就去传了包太医,春婵面上担忧之色不掩,赶紧拿了十三香软枕给嬿婉垫上。

嬿婉垂眸沉静道:“我这身子一养就是大半年,前个月才侍寝了几回,若是有了,也才一月有余。”

“娘娘的身子还未完全好转,此刻再有孕,您怎么受得住?”春婵忧心忡忡,却是颓然之色。

后宫里谁都争着要生孩子,无非是因为地位、恩宠、和家族。可嬿婉已是有协理六宫之权的贵妃,恩宠优渥,亦有了二子二女,背后也并无家族牵挂,何须再硬撑着身子接连有孕?嬿婉怎么受得住!此刻有孕的不仅仅是令贵妃,还是和她一路相伴着走过来的嬿婉啊!

就算假若如今的嬿婉已是失势,春婵也不忍嬿婉再怀孕,若是可以,她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替嬿婉开路,也不想她再受此番苦楚。

嬿婉心中亦有担忧焦虑:“都是我从前太过心急,用药不断的缘故。不过,想来也不会有事的,自会有包太医来为我安胎,他的医术我信得过。”

听得是翊坤宫的差事,包汶康自然是放下了手中的一切活计赶过去的。

嬿婉果不其然是又有孕了,只是才一月有余,包汶康很快按着嬿婉的身子配置好了安胎药。

嬿婉问他:“胎气如何,可还妥当?”

“一月并不能够看出什么,不过贵妃娘娘大可安心,您虽还处于体虚之时,但只需多进温补之药,勿要劳心费神,定然不会出事的。其余的,微臣会一应为娘娘安排好。”包汶康是为嬿婉安胎的老手,最得她信任,嬿婉便也放心地点了点头,照例让春婵给了他些赏赐,让他回太医院了。

次日嬿婉头昏脑热,便让澜翠去长春宫告了假,在殿里昏昏沉沉的又睡了回去。

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澄澈日光照的翊坤宫庭院里的残雪都近乎是透明之色。

正殿里弘历已坐在软榻上一边喝着一盏松阳银猴,一边等着嬿婉醒来。

嬿婉得知弘历来了,连忙起身让春婵请他进来。

看到嬿婉面色憔悴,弘历也不禁怜惜,忙接过了澜翠手里的粉彩团蝶纹碗就要亲自给嬿婉喂药。

嬿婉不欲他为自己担忧,便勉力笑一笑道:“皇上眉头紧蹙,可是担心过甚了?臣妾没事,皇上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