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嬿婉正让春婵开了窗窝在榻上纳凉,进忠便过来通传,弘历请她去养心殿一同说话。

到了养心殿,她便被请去了西暖阁。养心殿的西暖阁多是后宫妃嫔们来求见弘历时,弘历与她们共处的地方,养心殿正殿和东暖阁,是他处理政事和歇息的地方,几乎只有琅嬅和嬿婉可以进去。

嬿婉疑惑了一瞬,进去才知为何,里头徐慧珈和恭贵人已在里头了,原是恭贵人在拉胡琴,曲子颇为磅礴,是弘历特意找自己听曲来了。

嬿婉感念他时时刻刻都惦记着自己,便笑吟吟地要坐下,弘历朝她示意,她便坐到了弘历的身边去。

“这宫里通乐器的姐妹们不多,有慧贵妃娘娘和玫妃娘娘的琵琶,从前玉答应善吹短箫、弹北琴,还有如贵人会弹古琴……”徐慧珈忽然止住了话头,弘历也敛了笑,手中持珠被他甩了一把。

嬿婉蹙眉瞧了她一眼,却听恭贵人气急道:“徐贵人姐姐可莫要再提起那个人了,真是好晦气,放着好好的贵人不做,和一个小小凌侍卫厮混,还想攀咬令贵妃,简直是有失皇家颜面。”

“是呢,令贵妃和那凌云彻原本好好的同乡情谊也能被说成是私通罪名,她倒也不心虚。”徐慧珈难得面露嫌恶地用绢子捂了脸。

“本宫都不提了,你们二人又在此处说起那些人做什么呢?”嬿婉眼见弘历笑意不再,便睨去毫无温度的一眼,“本来开开心心的日子,别说些不合时宜的话,坏了心情。”

两人赶紧请罪,嬿婉拿了玛瑙盘的几颗石榴吃,对二人看似歉疚的话语不以为意。

恭贵人赔笑道:“贵妃娘娘勿要责怪嫔妾,嫔妾前些日子得了一幅《凌霄攀云图》,知道令贵妃娘娘最喜爱的就是凌霄花,所以嫔妾特意带来要赠予您,还请贵妃娘娘收下。”

嬿婉只是笑看她们东一言西一语,也知道她们今日是要针对自己了,便婉言道:“不必了,这画不易得,恭贵人妹妹见的不多,还是留在自己宫里欣赏吧。本宫宫里挂着皇上御赐的书法和亲笔所画的凌霄花,实在是挂不下多一幅画了,若收下了,把这《凌霄攀云图》放在库房里吃灰,本宫也于心不忍啊。”

恭贵人怔怔,面色发灰了片刻,才又笑道:“放哪儿都好,总归是嫔妾对您的一番心意呀。贵妃娘娘,总不会,您是为了那个凌侍卫,要避嫌了才不收下的吧?”

“够了,”弘历将青花缠枝纹茶盏重重按在桌几上,冷冷道,“往后这件事,谁都不许再提,一经发现,罚俸一年。”

三人忙都起身,嬿婉眉眼已有冷意,不动声色回头看了二人一眼。

弘历看也不多看一眼,只道:“你们二人,都退下吧。”

殿内便只余弘历与嬿婉二人,许是夏日炎炎,嬿婉身子一向体寒,如今却觉有薄薄冷汗,一点一滴从体内沁出来,浸湿了她的内衫。

“你身子还未养好,快起来吧。”弘历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平淡。

嬿婉垂眸而起,坐到了他的身边:“皇上不要动怒了,到底事情也已终了。”

“朕早已不会为了那人动怒,她不配。”弘历闭目养神,不疾不徐道,“说来,那《凌霄攀云图》是不错,你一向喜爱凌霄,自然也会